“還可以,但是,剛剛開學的話,離考試還有很遠啊,”伏黑惠看起來有點無語,“咒術高專沒有假期的嗎?”
“是哦,剛剛開學,”五條悟說,“比起說學校的課沒有假期,其實是任務很多,根本沒空在意學校放不放假嘛——”
“呐伏黑君,”你出聲,“剛剛看到你手腕有一點淤青,是發生什麼了嗎?”
五條悟很短地“诶”了一聲,也低頭看過去。
伏黑惠似乎沒有意識到你會看見他袖口遮住大半的淤青,下意識擡起手看了一下,然後回答:“謝謝川下小姐,是津美紀班上的同學強制換了津美紀的值日次序……所以打架了。”
五條悟在電車上和你大略講過他和他姐姐的事情,所以這個原因,完全在意料之中。
“我們等下去便利店買治療淤青的藥膏吧,”你說,“伏黑君是會保護姐姐的男子漢,同時也得快快好,不要讓津美紀擔心哦。”
“呀但是下次完全可以用咒力趁上課的時候把那些人的凳子切斷一個腿什麼的嘛!”五條悟說,“他們超想知道凳子忽然斷掉的理由,但是無論怎樣都找不到,絕——對超好玩的!”
“是哦!”你說。
“是吧!”五條悟說。
“我說,”伏黑惠無語地擡起頭,“你們兩個不會經常做這種事情欺負普通人吧。”
“……完全沒有!”
你以為以五條悟平時的愛好,你們會去銀座的那種高級壽司店,但是伏黑惠走了一會兒,又在途中買了兩杯蘋果糖後,轉彎去了一家回轉壽司店。
“上次說好請你吃和牛壽司的嘛,”五條悟說,“小惠很會為我着想嘛。”
“因為你總是請我吃飯,”伏黑惠把其中一杯蘋果糖推到五條悟手裡,“另一杯我帶給津美紀和她的朋友,這杯給你。不是很喜歡吃甜食嘛。”
“謝謝惠,”五條悟快樂地拿兩根木簽插了兩塊蘋果,然後很自然地把其中一根遞給你,“下次可以選更貴的店哦,我超多零花錢的,而且,也可以帶津美紀同學一起來哦。”
“謝謝,”伏黑惠說,“下次就不會客氣了。”
“收到,”五條悟從轉盤上拿了一盤鳗魚壽司,“随便惠挑哦。”
“伏黑君有覺醒術式嗎?”你問,“有咒力的話,一般會很快察覺自己的術式吧。”
“還沒有。”伏黑惠回答。他很輕地撇了撇嘴,即使隻有一瞬間,也足夠你察覺他的憤然。
“晚一點也沒有關系哦,”于是你說,“有些很厲害的術式就是會很晚領悟到的啦。”
“像他的虛式一樣嗎?”伏黑惠問。
他的提問沒有錯,但你忽然不确定該怎麼回答:伏黑甚爾就是被五條悟的虛式殺死的。
雖然五條悟說過伏黑惠與他的父親似乎沒有太深的親情,甚至一年半以前他聽到父親的死訊時也是非常平靜的态度,但就這樣突兀地談起了,似乎還是會擔心不太妥當。
但是五條悟非常自然的開口:“是哦,不過我學會順轉術式還是很早啦。”
“是嗎。”
“對了,”五條悟又夾了一塊扇貝,“惠最近有在附近見過類似你父親身影的人嗎?”
“什麼意思?”伏黑惠問,“不是說他已經——”
他的語氣還是平靜的,可是他沒有說出“死”的字眼。
“沒什麼啦,”五條悟說,“畢竟是很強的人,我也怕他忽然回來說我搶他兒子嘛!”
“你不要占便宜啊。”
“才沒有!”
五條悟沒有問下去。這次他的話題轉向了“真的可以用咒力切斷欺負津美紀同學的人的凳子腿”這件事。正直的伏黑惠同學認為對待不會咒力的普通人就要用普通人的方式解決,比如打一架并把對方按到津美紀面前道歉,五條悟說他真是“擁有麻煩思想的小孩”,然後又給他拿了一份烤牛肉。
五條悟是很貼心的人。你想。
從壽司店出來,天空已經全黑了。伏黑惠低頭把自己的圍巾系好,然後插着兜和你們告别。
你想起在見到津田的那一天,五條悟提起的“和他很像的小孩”,忽然說:“我們送你回去吧。”
“啊,我搭電車,再走一小段路就到了,”伏黑惠說,“你們回去高專還要很久吧?不用麻煩的。”
“沒關系啦,而且也不是要回去高專,”你看向五條悟,“悟?”
五條悟似乎在看着你想什麼事情,不過,看到你看過來,他很輕松地說:“我也吃很飽诶,就陪惠散步回去吧。”
“不用‘瞬移’什麼的嗎?”伏黑惠問。
“偶爾搭電車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啊,東京的夜景很漂亮诶,”五條悟說,“而且我的就算了,如果是澪的瞬移,你會暈到浪費剛才所有吃掉的壽司的。”
“哪有那麼誇張!”你打了五條悟的後背一下,“伏黑君不要聽他造謠。”
“我習慣了。”伏黑惠說。
他轉身往車站的方向去,于是你和五條悟又一左一右走在他身邊。
“津美紀同學再被欺負的話,伏黑君可以給我打電話哦,”你說,“用普通人的方式對待普通人的話,姐姐也很擅長扮演刻薄的兇狠長輩哦。”
“謝謝,可是您看起來就不太兇狠。”
“澪的領域超兇狠的,”五條悟說,“下次出任務的時候把你拎過來看,教學time!”
“是嗎,是什麼樣子的?”
“當時是有個特級咒靈啦……”
叫出你名字的濡女,津田的死亡,你的世界的伏黑甚爾的消失……一切都在迷霧裡。似乎還有什麼你忽略了的細節,可你無論如何也想不出确切的結果。
但是,站在巷口和伏黑惠告别的時候,五條悟握了握你的手腕。
他看着伏黑惠背着書包走向下樓來迎接他的津美紀的背影,輕聲對你說:“沒關系的。”
什麼沒關系?伏黑惠和津田很像,但他會平安無事,沒關系。暗中無形的手伸來了,可我是最強诶,沒關系。
五條悟沒有說明,但你點了點頭,說:“好。”
能和你站在一起,我就相信。
至于我們在那個世界的關系,和在那個世界過得很辛苦的你,我永遠、永遠也不會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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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為太晚的時間還是你今晚要送伏黑惠回家時一閃而過的脆弱神經,今夜五條悟沒有回高專。他從櫃子裡抱出一條看起來很柔軟的毯子,然後在沙發上鋪好了。
“你睡床啊,”你說,“我其實超想體驗睡沙發的,總感覺從這個角度平躺着向上看的話,恰好可以透過窗戶看到星星和月亮。”
但五條悟完全沒在聽,他繼續快樂地鋪着枕頭,說:“不要。”
“那我大半夜用引力把你吸到床上然後搶你的沙發哦!”你威脅道。
“完!全!不可能吸得動我,”五條悟非常自信地說,“最強是這麼容易被——”
你發動術式,把他拉了過來。
唯一的問題是因為你也覺得“最強沒有那麼容易拉得來”,所以你用了過多的咒力。
總之,你和五條悟現在一起倒在地闆上,他鼻尖朝下,而你們四目相對。
無下限是什麼時候完全取消的?
心髒和心髒之間,像是隻有五厘米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