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柳汗青話說了一半,就忽然咳嗽起來,咳了兩聲後才擡手擋住,視線再次落在彭水遙身上,“東院弟子的情誼,本宗心領了。隻是路途遙遠,就别折騰了。”
“今日說是大典,但召集諸位,也是為了兩件事情。”柳汗青道,“其一,關于我兒之死,玄空已經找到了兇手。其二,徐長老,周院主,還有姜長老等人推舉我兒玄空繼任少宗主。這件事情本宗已經考慮過,這兩年玄空做事……”
說到這裡,他又咳嗽了幾聲,柳玄空立刻上前為他順氣。
“不對啊。”不遠處魏一計悄聲道,“這看着挺父慈子孝的。我還以為柳玄空已經把他爹架空了。”
“不好說。”文昭之也悄聲說道,“要召集四院,柳玄空怕是還沒這麼大的能耐。柳宗主出面是肯定的。”
“你是想說,受制于人?”魏一計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他可是化神期強者,柳玄空區區一個築基,能拿捏他什麼?哦,我知道了,不會是下了毒吧?”
文昭之也答不上來,隻能回一句“再看看”。
柳汗青順了氣,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灼灼目光,拍了拍柳玄空的肩膀示意自己沒事。
他坐直了身子繼續說道:“玄空我兒處事機敏,今日之事後,就是少……”
“宗主且慢!”
這時他的話是被一道遠處的聲音打斷的。
話音剛落,彭嘯從天而降,他的身後還跟着烏泱泱一衆弟子。看起來,東院弟子傾院而出是真的。
柳汗青雙目微眯,銳利的視線落在了彭嘯身上:“彭長老,你這是何意?”
彭嘯大步上前,拱手道:“少宗主之位還請宗主三思。”
柳汗青哼了一聲道:“彭長老想說什麼?”
“宗主,不如先将少宗主遇害之事說清楚吧。”彭嘯轉身,對着柳玄空道,“既然二少爺已經抓到了兇手,不如帶過來與我們一見,将前因後果說明,如此也算對得起少宗主在天之靈。”
“二少爺,你覺得呢?”
不遠處,魏一計拍了拍文昭之的肩膀,悄聲道:“我怎麼覺得,這人好像知道些什麼?”
文昭之沒有搭理他。
柳玄空面色不改,平淡回答:“彭長老之言有理,不過人已經死了。如果彭長老有意,晚輩也可以讓人把屍體擡上來。”
“哼,求之不得!”
說着,柳玄空就向着旁邊家仆低語幾句,家仆跑開,不一會就有四人擡着一具屍體出現在衆人面前。
說是屍體其實有些勉強,因為此人擡上來的時候跟骨架子沒啥區别。臉被轟去了半張,身子腐爛,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了許久,四肢倒是健全,但要麼就剩下骨頭,要麼就皮膚潰爛,血肉黏在一起。
離得遠的弟子還好,隻能聞到刺鼻的臭味,離得近的弟子就倒黴了,不少人直接幹吐了出來。
修士到了築基期即可辟谷,這本來是件好事,但放在現在,還是有些東西能吐比較好。
總而言之,這具屍體渾身上下就說明了一件事情:啥都沒有。
是的,相貌不知,死因不知,就連對方身體特征也被毀的一無所有。
查啥?
“二少爺。”彭嘯一看這樣,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你這是在用一個死人糊弄老夫?”
“彭老頭,你這話說的就不夠意思了。”姜百西突然開口,“我知你對少宗主視如己出,但這次的事情你既然沒有出手,現在就不要瞎嚷嚷什麼糊弄。此人貪圖少宗主身上财物,雙炎城店小二可以作證,被我等追查到時意圖逃脫,我等隻是下手重了些罷。”
“隻是?”彭嘯眼皮一跳,“很好,既然你們在愚弄老夫,那老夫也就不客氣了。”
說着他朝柳汗青拱手:“宗主,老夫已經查明,根本就沒有什麼觊觎少宗主财物的小賊,隻有一個膽大包天的大賊。”
“彭老怪,你什麼意思?”
柳汗青咳嗽幾聲,示意他繼續。
隻見彭嘯大手一揮,随着一聲“帶上來”。三人手铐木枷就這麼被帶了上來,陽光之下,三人面目一覽無餘,很快就引起了西南兩院弟子内部的一些騷動。
“看起來有人認出來了。”彭嘯冷哼一聲,拿出一張紙遞到了柳汗青手中,“老夫已經查明了,在雙炎城的意圖刺殺少宗主的人就是西院和南院弟子!他們已經交代,幕後指使之人就是您身邊這位觊觎少宗主之位的家賊!柳玄空!”
此言一出,衆人無不靜默。
倒不是不敢說話,隻是震驚之下,不敢開口。
姜百西和徐多梁兩人面皮一抽,倒是柳玄空依舊面色淡淡,沒有任何表情。
就在這時,一個少年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看!我就說了柳玄空弑兄謀位!還想讓老子給他背鍋!啊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