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風又說:“出門往南不遠,有幾家賣零嘴的,因為我讀書耗費銀錢,家中生活拮據,小妹每次路過都眼巴巴看着,卻從未跟我開過口。”
看着乖巧又聰慧的小丫頭,林悠就想到了她家小妹,真恨不得給她買一屋子的衣服玩具零嘴。
楚南風這家夥,就是故意的!
“阿姐,陪小弟一起去轉轉,好不好?我又不了解小姑娘的心思,買的她未必喜歡。”
楚南風一張風光霁月的臉,笑的竟和楚晴一般無二,分外乖巧,林悠悄悄捂住臉,他那麼大一個人,竟然裝可愛!
“楚崽崽!哼!走了。”林悠飄到他肩頭坐下,還扯了扯他的頭發,當然楚南風不會有感覺就是了。
在兩人帶着畫逛書齋時,錦縣的醫館中,昏迷的數天黃衣書生終于睜開了眼睛。
看着聽到消息趕來的縣令大人和師爺,黃衣書生吃力的拱了拱手,聲音嘶啞的說,“學生安縣沈天祁,拜見大人。”
“嗯,你且把之前的遭遇,一一道來。”縣令吩咐道,一旁的師爺也開始提筆記錄。
沈天祁摸着傷處,露出一個苦澀無比的笑,傷他的人,正是之前客棧同行的藍衣書生沈天傑,兩人是同族宗親。
沈家在安縣算個小家族,人口多卻不算富裕,族中湊錢資助天資聰穎的孩子讀書,他和沈天傑被同時選中。
兩人一同考上了秀才,族人确實開心,但同時供兩個秀才考舉人,族中的資助也捉襟見肘。
三年前兩人都未考中,這次來之前族長就說,若是還為中舉,下次鄉試族中隻再支助一人,另一人就留在族學教書。
這次他和沈天傑依舊落了榜,但他卻是上了副榜,因此惹人嫉妒,差點命喪黃泉。
事情的經過清晰明了,兇手有名有姓有動機,縣令很快排了捕快,前去安縣抓人。
等衆人走後,沈天祁歎了口氣,他的行禮包裹全都遺失,如今身無分文,雖然醫藥費官府由官府墊付,但一日三餐卻沒地方着落。
等老大夫來給他換藥時,卻給了他二兩銀子,說是送他來醫館的書生留下的,也是那書生去報的官。
沈天祁急忙詢問,“您老可知道,我這恩人姓甚名誰?”
那大夫捋着胡須想了想,“送你來的有三人,兩個後生,留銀子的是個姓楚的瘦高個,還是這次中舉的老爺,另一個是老夫的同行,姓趙,他家二叔陪着,應該叫京墨。”
此次秋闱百人,但榜上有名的顧姓年輕人,隻有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的亞元了。
沈天祁拿着那二兩銀子,慎重的記下這兩個名字,“趙京墨,楚南風。”
而帶了六幅畫出門的楚南風,領着林悠轉了大半個城,逛了五個書齋,每幅畫都賣了四五兩,共得了二十六兩銀子。
楚南風特意準備了兩個荷包,給林悠的荷包裡放了二十三兩,他笑着說:“之前賣畫的二十兩,一起算上。”
“楚南風,你沒必要分我銀子,我隻是你的随身系統而已,再說你還要攢趕考的路費呢。”
林悠急忙推遲,從沒聽說哪家系統送個東西,還要跟任務對象算份子錢啊。
“阿姐放心,距離春闱還要小半年時間,趕考用的銀子肯定能存夠的。”楚南風不等她再推遲,轉身去了另一條路,正是他說的賣零嘴的小街。
街頭是一家做炸馓子的小攤,手指粗的油面條,被均勻纏繞在兩根長長的竹筷上,老闆娴熟的把筷子撐開,又随手一擰,一團如蝴蝶狀的馓子被扔進沸騰的油鍋中。
白嫩的蝴蝶被竹筷翻動着,很快變得金黃,老闆撈出來放到一旁控油,那馓子纖細,泛着油光,輕輕一碰就發出咔嚓的聲音,不用嘗就知道十分酥脆了。
楚南風聽林悠說要買,就花五文錢買了一斤,才繼續往前走。
剛走不遠,遇到了一個賣豌豆黃的貨郎,貨郎挑着扁擔走街串巷,不時有小孩攔住他,拿出一文錢,換上一塊豌豆黃。
那是一種溫柔的淡黃色,綿軟細膩,被饞嘴的孩子拿在手上,湊到嘴邊輕輕抿一口,就是滿口香甜。
楚南風花了兩文錢,買到了巴掌大的一塊,用油紙包裹了,再往裡面逛去。
冰糖葫蘆被插在草把上,長長的竹簽串了足有十多個山楂果,紅果子包裹着晶瑩的糖衣,楚南風花五文錢買了兩串。
被炭爐烘烤的酥脆無比的火燒,上面沾着密密麻麻的芝麻,咬一口噴香掉渣,夾上鹵肉更是人間美味。
楚南風六文錢買了四個火燒,又在隔壁買了半斤的鹵肉。
晶瑩剔透還裹着松子的麥芽糖,又白又軟還撒了桂花的雲片糕,買了香甜的烤地瓜後,林悠又看上了糖畫。
等楚南風兩個手都滿滿當當後,林悠才意猶未盡的打道回府,錢倒是花的不多,就是楚南風那風光霁月的形象要大打折扣了。
他穿的本是寬袖長衫,如今雙手各拎了五六個油紙包,左手拿着兩串冰糖葫蘆,右手舉着小兔子形狀的糖畫,整個畫風瞬間可愛起來。
林悠坐在楚南風肩頭,看他舉着糖葫蘆和糖畫走了五條街,路過的人紛紛側目,立刻開心起來,連和楚南風說話的語氣都輕快了不少。
楚南風不由失笑,阿姐捉弄人怎麼跟小孩子似的,連小妹都比她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