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琪歌一邊後悔,一邊安慰自己,等他拿到這五百兩銀子,就能開啟商業帝國了,到那時候,他要讓錢有才給他當跑腿小弟!
到了晚上,竟然還要睡在野外,一人裹着一個舊被子,靠在車上睡,周圍還要點上一圈火堆。
韓琪歌本來不知道點火是幹什麼的,直到一次看到了狼群,十多頭狼圍着他們虎視眈眈了半夜,吓得他汗毛都豎起來了。
夥計們卻見怪不怪,把火堆燒的更旺了一些,又往火裡扔了不知道什麼東西,發出一股刺鼻的煙味兒,那狼群卻扭頭跑了。
其他人繼續睡覺,韓琪歌吓得根本睡不着,勉強合上眼,也會被噩夢驚醒,整個人更憔悴了。
吃了不少苦頭後,韓琪歌讓夥計重新規劃了路線,稍微繞遠了一些,卻可以趕在每天晚上入城,堅決不在野外露營了。
如此又走了幾日,終于到了距離雲州不遠的青縣,就在韓琪歌一行人剛進城時,突然圍過來一隊官差,把他們連人帶貨全都帶走了。
被抓的原因很簡單,之前一個夥計搬貨物時,不小心漏出來裡面的綢緞,被一個恰好路過的跑商看到,那人直接給舉報了。
走私雲錦,人贓俱獲,青縣的縣令一拍定了韓琪歌的罪名。
任由韓琪歌百般解釋,但他懷裡搜出來的契書,卻明晃晃寫了他的名字。
至于他說的錢家的幾個夥計,那是镖局雇傭的镖師,和錢家根本沒有絲毫關系。
韓琪歌被剝奪秀才功名,罰銀一百兩銀子,暫時押在牢裡,等親人拿錢贖人。
牢裡沒幾個人,韓琪歌被單獨關了起來,裡面還算幹淨,也有床破被褥,除了吃的寡淡一些,倒也還能忍受。
書房内,青城的縣令卻和其中一個夥計小聲交談:“不是商量了扣下貨,奪了功名就放人嗎,怎麼還讓這個出銀子?
看着一副窮酸樣子,也不像個有錢的啊,若是逼的人狗急跳牆了怎麼辦?!”
“大人放心,他回頭拿不出銀子,您就按老規矩,打一頓闆子就行,在公堂上,但也不用下死手。”
那夥計又比劃了一個數,“當家的說了,事成之後,這批貨,給他個本錢就行!”
縣令盤算着能落到手裡的好處,幹脆的拍闆應了下來,這次證據這般确鑿,隻是打一頓而已,不算什麼事兒。
原來這錢家走私,卻是另辟蹊徑,朝廷有令,衙門收繳的貨物,若非貢品之類,可由官府自行處置。
縣衙收繳的雲錦,還不到需要上交朝廷的規格,賣出去也算合規矩。
過了這麼一到手,一些品級不夠的纨绔子弟,也能穿一穿雲錦,隻要不是正式的公開場合,基本是沒人管的。
韓琪歌被勒令一個月内交齊罰銀,否則就要庭杖四十,可等韓父匆匆趕到時,卻沒有帶銀子。
“琪歌啊,就在你消息傳回來的前兩天,有人拿着你簽的契書,說是給了你三百兩的定金,你不但沒有給他送貨,還借機走私雲錦。”
韓父哆嗦着從懷裡拿出一份契書,正是韓琪歌親手簽字畫押的。
“這是衙門裡備了案的,縣老爺直接勒令我們還錢,咱家連房子都賣出去了,才把銀子湊齊啊。”
韓琪歌搶過契書,恨得咬牙切齒,錢家!你給我等着!
他又看錢父,“家裡還剩多少錢?”
“兒啊,爹沒本事那那麼多銀子給你贖身,不過也打聽到了,你這四十闆子是在公堂上打,這種一般下手會輕一些。
咱家還有二十多兩,爹再打點一下,讓你少受點罪,反正你是男娃子,也不怕被人看。”
韓琪歌才突然意識到他要面臨什麼,臉立刻白了,公堂上!四十大闆!這見鬼的古代世界,打闆子是要脫衣服的!!
他拼命逼着韓父想辦法,可一百兩,哪裡是想辦法就能想出來的。
一月期限過了後,韓琪歌就被被壓着按在了公堂上,後邊圍了成群的百姓,然後,他就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扒了褲子。
還不等韓琪歌羞憤,那胳膊粗的闆子就狠狠打了下來,他忍不住掙紮慘叫,卻被人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闆子一下一下落下,韓琪歌掙紮的力度和叫聲越來越小,等刑罰結束,他已經幾乎昏了過去。
韓父把人背着帶去了客棧,剩下不多的銀錢,勉強找大夫抓了藥回來。
那劣質的金瘡藥塗在傷處,韓琪歌立刻劇烈掙紮起來,然後被韓父按着給上了藥。
誰知養了十來天後,已經能下床行走的韓琪歌,突然不見了蹤影,韓父找了三天後,長歎一聲,獨自一人回了家。
他和韓母暫時住在楚南風家的小院裡,他家的房子和田産确實賣了,但那錢,卻沒被人拿走。
韓父收到了一封信,信中說,如今的韓琪歌,是個借屍還魂的鬼怪,他家的兒子,早在四年前落水時,就已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