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餐廳的主人是我朋友……何況出錢的人是我，楚小姐就别挑三揀四了。”

“那行。”演奏廳門口，楚楚又坐上了陸星海的後座，等到了陸星海口中的曼德餐廳，她才發現這餐廳不僅聽上去貴，看上去也很貴。

曼德餐廳位于某座摩天大樓的頂層，這裡到處生長着繁茂的綠植，就好像誤入了某顆未開放星球的原始森林，而森林生命力最旺盛的地方，擺放着整個餐廳唯一一張原木餐桌。

楚楚和陸星海在侍者的指引下落座，透過周圍全透明的玻璃可以俯瞰周圍的一切景色，向上看時又仿佛伸出手就能夠到天空。

天空……楚楚微眯起眼睛，有些出神。

“你也喜歡這樣嗎？”對面的陸星海忽然問。

“這樣？”

“看着天發呆。”陸星海指指頭頂上的天空說，眼神意味不明。

楚楚沒有否認：“天空，尤其是晴朗的藍天，總是能給我一種自由自在的感覺，望着天的時候是我最輕松的時候。”

見陸星海的眼神有些觸動，她問道：“你也是？”

陸星海怔了一下沒有回答，他低頭看向自己閃爍的光腦，忽然道：“失陪一下。”

·

陸星海起身穿過幾叢星級芭蕉，直接推開門進了廚房，正在備菜的主廚恭敬地停下手裡的動作，正準備行禮，陸星海擺擺手示意不用。

他走進最裡面的房間，掏出兜裡跟光腦一起閃爍的耳機戴上，裡面傳來一個少年歡快的聲音：“如果我是你，我剛才就會立即說‘我也是’！很多愛情往往是從一個共同點開始的，你怎麼還是這麼木頭，我的哥哥。”

“别叫我哥哥，”陸星海臉黑了不少：“也别黑我的光腦。”

“那怎麼行，我們可是有着血緣——世上這樣一種最為親密的關系！我要是不黑你這一下，我還不知道你已經跟她接觸上了。怎麼樣？”

陸星海沉默片刻，道：“她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比如都喜歡望着天空發呆？”少年的聲音忽然變得冷冰冰的，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下子從春天跳到了冬天：“就憑這個？哥哥，她們如果有着相同的基因，再加上輸機的記憶，做出一樣的行為很正常……輸機記憶雖然難，但絕不是不可能！哥哥，你分得清麼？”

“……”

“哥哥，還記得我上次跟你提過的那個公司裡的克隆人麼？她也跟楚楚姐姐長得幾乎一摸一樣，也有相同的愛好，喜歡吃一樣的東西，可那又有什麼用呢——我的哥哥，我不知道姐姐曾經給你留下了什麼樣的線索，但你要記住假的永遠變不成真的！”

“你把那個克隆人怎麼樣了？”陸星海沉聲問。

“當然是送她去見閻王爺喽，”少年在另一頭笑嘻嘻地說：“你說可不可笑，這麼多年沒有音訊，再聽到她的消息時竟然是她死了。”

“哥哥，我們都不相信她就這樣死了，其他人也都在找，但如果誰帶回來的是個赝品，我也不介意一槍崩了她。”

陸星海有些無奈。

“好啦哥哥，輸機的技術還不夠完善，輸入的記憶存在纰漏，隻要認真辨認就肯定能辨認出來的啦，就是要花很多時間…我也可以把克隆體的大腦打開看看，隻需要幾個小時，可那樣玩偶們會壞掉的，你想，這萬一有真正的姐姐呢？”

“……”

“哥哥，要不你直接獻（身）好了，反正姐姐和她的克隆人們都喜歡你這一款的男人不是麼？”

“你……”陸星海正要說些什麼，那頭卻已經挂掉了通訊。

“這家夥。”陸星海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回到座位上時，楚楚吃的正香。

“抱歉，我有些餓，先吃了。”看到他，楚楚坦然道。

“好吃麼？”陸星海盯着她盤中的菜，盤子很幹淨，隻剩下了一些鮮蘑菇：“不喜歡吃蘑菇？”

“也不是不喜歡，就是不太喜歡這種味道，所以放在最後吃，”楚楚用銀制的叉子擺弄着，然後将剩下蘑菇塞進嘴裡：“怎麼說呢，有點像吃泥土的怪東西……陸長官，你隻點了我這份麼？是不是……”

她湊近輕聲問道：“是不是因為這裡太貴了？”

“當然不是。”适時，侍者端着新的盤子擺在陸星海的面前，他垂眸，濃密的睫毛在楚楚看來就像是刷子一樣。

他看着盤子裡的蘑菇，忽然想起了少年的話來。

哥哥，你分得清麼？

我……

陸星海忽然擡頭，跟偷看他的楚楚對上了視線。

我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