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很溫柔。
對上同桌仰頭看來的目光,秦知也下意識地把手裡的煙掐了,又懊惱自己的動作莫名其妙,最後隻擡了擡手,“又見面了,同桌。”
“沒想到——你還挺有愛心。”
許是剛抽煙的緣故,秦知也的嗓音不如平時那般,有些低沉的沙啞,還有些不加掩飾的詫異。
鐵漢柔情?
挺拔出衆的男生仰着頭看他,沒先回答,而是笑,“公主,你還真會抽煙啊,我以為你騙小姑娘的呢~”
他指的是秦知也那天拒絕人時說的那些話。
裴曜是真挺意外。雖然知道同桌不像表面那麼乖,但親眼看見一個美人冷臉抽煙的場面還是很出乎意料。
有幾分頹靡的美。
看得他手癢。
似乎在看見秦知也的一瞬間,裴曜腦子裡就出現一個想法。
想拍照片。
用各種類型的相機設備,各種場合的布景,拍很多張。
所以他一開始才會主動靠近靈感缪斯,後來逐漸覺得同桌很有趣,下意識地探尋。
秦知也輕哼一聲,“我也沒想到裴哥會大半夜出來喂流浪貓。”
大少爺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繼續低下頭,看得認真。
目光在男生身上停留兩秒,他也收回目光繼續看月亮。
野貓們吃飽了,在裴曜身上讨好地蹭了蹭,就絲毫無眷戀的“拔x無情”向巷子深處跑去。
裴曜似是咕哝了句什麼,拎起那剩的三分之一貓糧,又收拾了垃圾。
在這期間秦知也就坐在上頭一直靜靜盯着人看。
兩人對上目光,裴大少的口袋似乎能裝下很多東西,不知道又是從哪摸出兩顆大白兔丢上來。
東西打出一道抛物線,正中掌心。
吹了聲口哨,裴曜笑得有點兒得意,“三分~”
“少抽點煙,同桌桌,”大少爺說完這句,自己也撕開糖紙往嘴裡丢了顆大白兔,“煙瘾犯了就吃糖,經驗之談哦~”
說着,他還對自己眨眨眼睛。秦知也敏銳地察覺到對方此刻的笑容不像平常那般。
男生立于月光之下,看過來的眼神柔和,讓秦知也幾乎覺得對方把自己也當成了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貓。
他聽見對方輕聲開口。
“公主,現在算朋友了嗎?”
男生沒有問他為什麼淩晨坐在這裡抽煙,也沒有探究任何東西,隻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
秦知也靜靜地對上他的眼睛,也跟着沒頭沒腦地說了句。
“裴曜,你真奇怪。”
聞言,裴曜挑眉,“什麼?”
“……為什麼想和我做朋友?我很無趣。”
秦知也平靜地陳述着,想和往常一樣冷漠對待,把眼前這個從開學起就對他有着奇怪熱情的男生推開,推得遠遠的。
“但我覺得你很有意思。”
“你很好看。”
“你……很特别。”
連着的三句回答,秦知也張口就想反駁。
他想說他自己都不懂自己在幹些什麼,整天也是混日子似的過,明明琴就擺在那裡,他卻不敢彈。
他是個膽小鬼。
哪裡有意思?
他想說他心裡無比清楚自己是多爛多沒用的廢物,他已經爛透了。
哪裡特别?
秦知也清楚的知道,他現在應該怎麼做。
隻需要像往常一樣冷漠地拒絕對方,說一些難聽的話,然後告訴對方自己不需要朋友。
這一套他運用得很熟練。
但裴曜真的很特别。
和他做同桌是真的很開心,被記挂着的感覺……太好了。
在迷茫中浮沉的人不會放過岸邊的哪怕一株小草,困溺在寒冬中的人又怎麼會不期待太陽。
太陽站在幽深漆黑的街巷裡,困厄卻仿佛無法沾染他半分。
曜,本來就是光亮的意思。
他沒說話,裴曜也不介意,隻是張開手臂,笑起來明亮又和煦,“怎麼樣,我能和你做朋友嗎,公主?”
“……”
秦知也腳一錯,就跳了下去,被太陽穩穩接住。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
有幾分掩藏不住的高興。
“算你倒黴。”
*
那包煙又被裴曜義正言辭地順走了。
秦知也無言地站在卧室,往兜裡一摸,隻有一兜子的大白兔奶糖。
“……”
一天被繳了兩包煙,還都是自己送上門的。
就離譜。
牆上的鐘表滴滴答答地走,秦知也擡頭掃了眼。
三點了。
出去逛了一趟反倒是更興奮,秦知也索性找了部鬼片,靠在小沙發津津有味地看。困意上湧時被窗外的第一縷晨光照到,他才察覺自己熬了個對穿。
煩躁地揉了兩把頭發,秦知也認命地出去做造型。
紀焱已經換好西裝,邊整理袖口邊看着不斷打哈欠閉眼點頭的秦知也。
“昨天晚上做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