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伋昏睡在塌上,衣襟散開露出前胸。姜淑祥聚精會神地給他施針,鲛兒跪坐在一旁,姜子牙和馬招娣的手緊緊交疊在一起,站在床前看着姜伋眼睛也不敢眨。
落日時分,姜淑祥拔出銀針長長地呼了口氣,姜子牙施法将一束真氣布在了姜伋的身上。鲛兒跪行兩步到塌前,喚了兩聲,看姜伋不見醒轉,焦急問道,“長姐,姜郎怎麼還不醒啊?”
姜淑祥整理好藥箱,道,“放心吧,他睡個兩三天就會醒了。”
“兩三天?”鲛兒叫了一聲,眼淚在眼圈裡打轉眼看着就要掉下來。
姜淑祥立刻道,“弟妹,你可千萬别哭啊。你這眼淚值錢着哪,萬一掉了出來果果還不得心疼死。”說完背起藥箱,“爹娘,果果需要靜養,咱們先出去吧。”
鲛兒起身攔在他們身前,“爹,長姐,你們跟我說實話,姜郎到底要不要緊?”
姜子牙眸色一冷,“怎麼,你還盼着果果不好啊?”
鲛兒聞言跪倒,“媳婦不敢,求爹息怒。”
姜子牙緩了緩神色,道,“行了,過去侍候吧。你嫁他多年應該知道,果果生病的時候就像小孩子一樣得哄着。待會兒藥煎好了,還得辛苦你啊。”
鲛兒俯身一拜,姜子牙夫婦和姜淑祥出了房間。姜淑祥去煎藥,馬招娣拽了一下姜子牙的袖子,擔憂道,“相公啊,剛才我看鲛兒那個樣子所以才沒問。現在沒有别人,你告訴我,果果到底要不要緊?”
姜子牙拍着馬招娣的手背,“招娣,果果是操勞過度急火攻心,再加上他上次傷勢未愈就運功,所以才會暈倒。隻是表征兇險,沒有大礙。”
馬招娣這才真正地放下心來。她又問道,“對了相公,鲛兒剛才要哭的時候糖糖那話什麼意思啊?”
姜子牙一笑,“咱們的兒媳婦啊,是海神之女,鲛人族聖裔,她的眼淚流出來就會變成珍珠。”他看馬招娣兩眼放光,輕輕地掐了一下她的臉蛋,“見錢眼開,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讨厭。”馬招娣臉上一紅,甩開姜子牙的手。
朝歌兵營,白雪雁怒氣沖沖地責問申公豹,“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玄鐵來自北海的海眼?”
慕小蝶勸道,“雁姐,國師沒有惡意。何況,這玄鐵來自哪裡有什麼要緊哪?”
“誰說沒有要緊?”白雪雁别過臉去,“我若知道那三塊玄鐵來自北海,我是絕對不會布下這金光陣的。”
聞仲問道,“趙夫人,莫非這玄鐵還有故事?”
白雪雁的目光變得飄忽而悠遠,白皙的臉龐覆上愧疚的光暈,“我早知那北海的海眼裡有三塊玄鐵。多年前,我就去找過。在我取出玄鐵之時,險些被海眼巨大的吸力給撕碎。辛虧一個鲛人出現将我救了上來。她自稱是海神的女兒,告訴我玄鐵不能離開海眼,否則會引起巨大的風暴。我當時不信,以為那股吸力是她用的障眼法。我跟她在海底鬥了起來,她被我打得奄奄一息。我重新回到海眼準備拿出玄鐵,可她卻在瀕死之時擠出一滴血珠傷了我的手。我一怒之下用金光寶鏡燒了水晶宮。我為了療傷去找師尊,這才知曉鲛人并沒有騙我。”
聞仲問道,“趙夫人,鲛人的血怎麼會傷到你的手呢?”
“鲛人臨死之時,血液會産生劇毒。要不是她的夫郎送來了解藥,我這隻手就要廢了。”
趙公明蹙着眉尖,“鲛人原本有機會殺了雪雁,可到了最後她還是手下留情了。姜公子找上門來的時候,我們還以為他是來興師問罪的。我當時承諾不躲不避接他三掌,之後無論生死恩怨兩清。豈料他淡淡一笑,說他的手從不沾血,留下解藥拂袖而去。我夫婦對着他的背影立下毒誓,有生之年,絕不踏足北海一步,更不會奪取北海的玄鐵,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慕小蝶寬慰道,“雁姐,這玄鐵又不是你拿回來的,不算破誓,你就别擔心了”
白雪雁憂鎖雙眉,“我現在擔心的是,萬一北海真的出了亂子,水漫千裡,這份罪孽我怎麼贖得清啊?”
趙公明攬上白雪雁的肩,“放心吧,既然姜公子已經收回了玄鐵,我想北海應該不會出事的。”
聞仲聽趙公明提到“姜公子”心念一轉,正要開口卻被申公豹一個眼色制止。他連連緻歉,客客氣氣地把趙公明夫婦和慕小蝶送出行營。待他三人離開,申公豹道,“我知太師想要問什麼,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聞仲皺着眉,“國師,紙包不住火。若是趙公明知道了,他們夫婦感恩戴德的姜公子就是姜子牙的兒子,他恐怕是不會幫我們了。”
申公豹面色一凝,道,“好在他并有說這個姜公子到底是誰,咱們就當做不知道。其實趙公明不過是想跟姜子牙比個高下。那姜伋拿到玄鐵必然會立刻回到北海,再回來也是很多天以後的事情,我們隻要在這期間讓他們交上手就行了。”
聞仲點頭,開始和申公豹商量起來。
西岐丞相府大廳,姜子牙聽李靖和黃飛虎禀報軍務,哪吒抱着姜淑祥,雷震子拉住姬發說個不停。姜淑祥被哪吒的魔音穿耳折磨得頭痛欲裂無法忍受,仰天大吼一聲,“我受不了了!”
姜淑祥吼完這一聲,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她長長地出了口氣,對哪吒作揖,“小祖宗,我求求您歇會兒。我的頭都要爆炸了。”
哪吒瞪着眼睛抱怨,“糖糖姐,我們也是這麼跟師叔母說話的,她可從來都沒想你這樣啊。”
姜淑祥攤手,抒情一般地贊歎,“當然了,我娘是這世上最偉大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