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向西伯侯夫婦微微颔首後,示意姜淑祥上前為姬發診病。姜子牙尋個間隙将孔宣拉到一邊低聲責問,“你把糖糖叫來幹什麼?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推潑助瀾嗎?”
孔宣白了姜子牙一眼,“你真當我那麼空閑。你不是說姬發得的是冷骨風嗎?這冷骨風的藥方是糖糖研究出來的,我這才帶她過來的。”
姜子牙斜着孔宣,“怎麼,我女兒的醫術比你還高明啊?”
孔宣挑着眼尾驕傲道,“廢話!有道是青出于藍,要是這麼多年她還是趕不上我,我的心血豈不是白費了。”
姜淑祥仔細診斷一番後蹙了蹙眉頭,為姬發行針。半晌,姬發面上和緩,沉沉睡了過去。西伯侯夫婦這才松了口氣,除太姒留在裡屋照看,西伯侯等人均跟着孔宣到了外室。孔宣抖了抖胡子繃着臉,“糖糖,從你診斷的結果來看,蠶沙和着紅糖黃酒炒熱包在患處的方子,已經沒有什麼效果了。”
“不錯。”姜淑祥略略揚了揚眉,“徒兒以為,可以試試蜂針療法。”
孔宣躊躇,“蜂針療法為師也在摸索之中,尚未成體統。貿然嘗試,恐怕不妥。”
西伯侯問道,“什麼是蜂針療法?”
孔宣回答,“蜂針療法就是利用蜜蜂的蟄針代替銀針來進行針灸的療法。不但能刺激人體經絡穴位,同時自動注入體内一定量的蜂針液,具有獨特的藥理作用。我之前采用這種方法成功治愈過一個病例,不過二公子是否适用此療法,我還不敢肯定。”
西伯侯拱手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試一試。孔谷主,小兒就拜托給您了。”
孔宣躬身還禮,西伯侯颔首後進了裡屋。姜淑祥道,“師尊,既然用此法治病,那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我就先走……”孔宣截住姜淑祥話尾厲聲喝問,“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姜淑祥吓得身子一縮,孔宣又是一陣噼裡啪啦地數落,“你那個弟弟,成天就知道錢錢錢。讓你去幫忙,你就實實在在的成天起早貪黑的幹。我就不明白了,有命掙沒命花有什麼用?留在為師身邊,不許再理他那檔子事兒。”孔宣刺了姜子牙一眼,吹胡子瞪眼,“告訴你那個寶貝兒子,他想累死是他的事,别連累我的糖糖跟着遭罪。”說着一把扯上姜淑祥進了屋裡。
姜子牙夫婦被孔宣這一大車話震到,半天沒回過神來。待緩了過來,姜子牙立刻去信一封至冥界,勒令姜伋務必馬上回來。姜伋此刻正在冥界神殿主持朝會,接到姜子牙措辭嚴厲的急信還以為家裡出了什麼翻天覆地的大事未作耽擱立馬過來。姜子牙見到姜伋二話不說直接扣上了他的脈搏。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姜子牙沉着臉色松開手,胸口起伏如北海的浪潮,“病成這樣還瞞着,你當爹娘都死了是不是?”
姜伋懾于姜子牙撂下的重話,身子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姜子牙擰着眉毛将他一把拉了起來,口中還不忘教訓,“身子這般不爽還跪什麼?地上涼不知道嗎?”
馬招娣受不得姜伋瑟瑟的模樣,上前把他摟在懷裡,“相公啊,幹嘛紅眉毛綠眼睛的,當心把孩子給吓着。”她輕手輕腳地把姜伋扶到一邊坐好,倒了一杯水給他壓驚。待他喝完,馬招娣憂心問道,“果果,病了怎麼都不吭聲呢?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啊?”
姜伋緩了口氣,笑道,“爹娘,長姐總是誇大其詞。小病而已,真的不嚴重。”
姜子牙雙眉豎起,“糖糖也知道?”他立刻喚個下人進來,吩咐他去把姜淑祥叫來。
姜伋神色微怔。馬招娣看了姜子牙一眼後,對姜伋道,“你就别瞞着了。你爹親自給你診的脈,還能有錯?你跟娘說實話,到底是哪裡難受?”
姜淑祥這時進得門來,姜子牙問道,“你弟弟是怎麼回事,肺氣怎會這般虛弱?”
姜淑祥看了姜伋一眼,如實道,“爹,果果他……剛當上家主那會兒心力交瘁,落下了病根。”
姜子牙自責不已,“那時候爹娘忙着教導哪吒,忽略了你們姐弟。”
姜伋寬慰姜子牙,“爹,孩兒真的沒事。長姐給我配了藥了,我養養就好了。”
姜子牙擡手指了指姜伋,“你别回冥界了,就在爹娘的眼皮子底下好好養病。”
姜伋聞言立刻反駁,“爹,這不行的。孩兒代行君上之職,是斷不可離開冥界的。”
“怎麼不行?你不在馬家呆着,馬家的生意停擺了嗎?就這麼定了。”姜子牙不由姜伋分說蓋棺定論。姜伋還想再争取一番,心裡一急,忍不住一陣猛烈地咳嗽。馬招娣心疼地拍着他的背,“都這樣了還逞什麼強啊?就依你爹的意思吧,聽話。”
孔宣施施然進來,掃了姜伋一眼,淡淡道,“别想着拔我的舌頭。我孔宣早入三清幻境,就算有朝一日羽化也是歸入混沌。你縱有通天的能耐也不能把我怎樣。”迎上姜伋微微驚訝的雙眸,孔宣淡笑解釋,“本谷主剛好學過一些讀心術,雖然不太常用,但對付現在的你還是綽綽有餘的。”他從腰間解下一個瓷瓶,“這是我新配的藥,每日三次,一次一顆,以滾燙姜茶送藥,十日之後再看。”說着擡手正要扔給姜伋卻被姜子牙一把奪了過來。他旋開瓶塞倒出一粒藥丸仔細辨别一番後,嚴聲吩咐姜伋,“沒得商量。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