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侯府大廳靜肅的氣氛被一道淩厲的掌風瞬間攪亂。冰魄出掌快速淩厲毫不留情,玄衣女子眼波平靜不躲不閃生生受下,翻身倒地唇邊湧出血沫。哮天犬面色大變心中一痛,趕忙俯身将玄衣女子攬在懷裡,見她傷勢不輕,哮天犬憤然擡頭赤目瞪向冰魄,剛要開口責問,卻見一行清淚自冰魄眼窩悄然淌了出來,哮天犬頓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楊戬看了一眼哮天犬,上前一步拱手道,“敢問姑娘,可是這位玄衣女子故人?”
冰魄眸中淚滴閃閃,仿佛有無盡變幻煙雲藏于其間。倏而一抹殺意劃破重重霧霭亮于冰魄瞳仁之上,哮天犬眉宇一驚雙臂張開擋在玄衣女子身前。玄衣女子伸出右手狠狠将哮天犬撥倒在一邊,跪地苦苦哀求,“天狼星什麼都不知道,姨母,你要殺就殺我吧。天狼星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玄衣女子此話一出,滿廳議論低語之聲立時響起。冰魄視線直逼哮天犬,片刻後切齒道,“是你,原來是你,居然會是你!”冰魄眸中驟然燃起蔚藍色火焰,金色魚叉自寬敞垂地衣袖中急速飛向哮天犬面門,楊戬見狀立刻喚出銀尖寶戟抵住魚叉尖端,與冰魄怒目相向。西伯侯眼見大廳内殺氣陡然升騰,神情一肅嚴聲道,“這位姑娘,有何恩怨不妨直言,何須刀刃相見。”姜子牙亦勸道,“冰魄祭司,子牙見這位玄衣女子非冥界中人,哮天犬更不是,有什麼天大的冤仇你非要破了殺戒呢?”
玄衣女子聞言一愣疑惑地看了哮天犬一眼。冰魄收回魚叉穩了穩心神,道,“西伯侯,姜丞相,這個孽畜閨名琥珀,乃家姐與白虎星君所生。”
哪吒跳将出來,“你是果果哥的手下,她是你的外甥女,那她為什麼要幫那隻聞小狗啊?”
琥珀一臉茫然,“果果哥是誰啊?聞小狗又是什麼?我不知道啊。我是看天狼星殺人,不想他造孽才出手的。我沒幫誰啊。”她轉頭看向哮天犬,“你什麼時候改了名字了?”
姬發暗暗觀察良久,見琥珀眼神清澈不像懷有惡心,遂向西伯侯谏言道,“爹,孩兒看這位琥珀姑娘似乎與世隔絕了許久,我們不妨坐下來慢慢聊。來龍去脈總要問了清楚,方好決斷。”
西伯侯颔首,吩咐衆人落座,傳令備飯烹茶。琥珀坐在哮天犬身邊怯怯不語,冰魄看不慣她這副柔弱模樣冷聲斥責,“這會兒你倒是沒膽子了?”
哮天犬護着冰魄,“我不管你是誰,你要是再欺負琥珀,我對你不客氣!”
西伯侯見氣氛再次緊張趕忙出言調停。冰魄傲然扭頭,“逝水過往我不想再提。琥珀,你在天界三載,人間已過了千年。神農早已羽化歸了混沌,你眼前的這位姑娘也不是瑤姬。”
哮天犬高興地握着琥珀的手,“我說當年一别再無你的消息,原來你修成正果已登仙界了。”
冰魄冷哼一聲沒有言語。琥珀反手一握,微微搖了搖頭,“我本就是仙胎,出生就有神位。我是觸犯了天條,被囚禁了三年。”
“什麼?”哮天犬猛地站起身來,咆哮道,“你在太行山造福山民,天帝憑什麼責罰你啊?”
琥珀見哮天犬情緒激動,安撫兩句後拉着他的手讓他重新坐了下來,“你就别問了,都過去了。你現在可不可以以告訴我,現在是什麼世道,你又經曆了什麼?”
哮天犬常年隐居太行山修煉,才現世不久,人間滄海他也說不清楚。西伯侯溫文一笑,引經據典滔滔講來,不時與姜子牙等人歎惋幾句,琥珀聞此滄海巨變亦不免跟着惆怅。她被囚禁之時,啟還未立夏,待她重獲自由,商竟都到了末世。哮天犬也将自己這些年的經曆和盤托出,琥珀聽着聽着眼裡逐漸閃起淚光,“你答應過我,不食人的。”
哮天犬趕忙解釋,“我當時真是餓得不行了。太行山的走獸飛禽都被人給捕獵得差不多了,我是狼,不能總吃草吧?西伯侯馬車過來,我隻當來了一個魚肉百姓的貪官,想着這種人活着還不如死了。不過我也遭報應了,我左臂被妖怪給砍了,我還跌落了山崖差點粉身碎骨了。”
琥珀的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哮天犬面上一慌,手忙腳亂地哄着,“求求你别哭了,你要是再哭的話,我也要哭了。”
在場衆人見此情景皆是哭笑不得。冰魄問道,“丫頭,你這番跑來西岐幹什麼?”
琥珀道,“爹說姨母有任務在身,要我過來看看有什麼地方可以幫上忙的。”
冰魄冷冷回絕,“我冥界的事無需你天界中人插手。替我謝謝姐夫的好意,回你的蓬萊山去吧。”
琥珀深深垂下了頭。哮天犬道,“我雖不知你有什麼任務,不過既然琥珀願意幫忙,你何必拒人于千裡之外呢?多雙手總是好的嘛。”他向西伯侯和姜子牙提議,“侯爺,丞相,琥珀法術很高的,留下她日後絕對能幫上忙。”西伯侯和姜子牙一眼看破哮天犬的小心思,兩人對視一眼後,西伯侯含笑應下。
朝歌兵營,聞仲和申公豹曆劫歸來,同時長長籲了一口氣。聞仲心有餘悸,“今日實在兇險,若非那神秘人相救,老夫就回不來了。”
“是啊。”申公豹撫着胸口問道,“太師,我見那人仙氣缭繞,可是你的道友同門嗎?”
聞仲搖了搖頭,“老夫從未見過此人,或許是師尊新收的弟子,或許是路見不平。無論來自哪一路,隻要不是來助姜子牙的,跟咱們就是同道中人。”
申公豹眼珠一轉,“太師,不如我去打探一番,看看有沒有辦法收為己用。”聞仲答應。
姜淑祥舉着一面背部雕花青銅鏡照個不停。鲛兒搭着鯉魚精的手漫步進來,見到姜淑祥癡癡地模樣不由得抿嘴一笑,“長姐天生麗質,嬌姿絕色,若是刻意粉飾,反而不美了。”
姜淑祥放下銅鏡,扭頭看向鲛兒,認真道,“弟妹跟長姐說實話,我真的長了一張很薄命的臉嗎?”
鲛兒聞言掩了掩口,趕忙道,“怎麼會?長姐這面相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