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雲層上懸着一顆耀目龍珠,一條金色巨龍正在布雨。敖丙化作人形立身雲上,喊道,“族叔,西岐就要成汪洋了!”
金龍眨了一下眼睛,焦急道,“阿丙,族叔是奉天命而行,不可擅自停下。你快想辦法阻止聞太師!”
敖丙一壁快速傳信回丞相府,一壁頭腦急速旋轉起來。他苦思冥想而不得法,爛額之際卻瞥見一抹玄色背影急速向聞仲掠去。“琥珀?”敖丙疑惑,化身成龍甩尾過去,隻聽聞仲喜道,“可是之前戰場上救過老夫一命的恩公?”
琥珀低聲道,“聞太師,快住手。你擡頭看看,天上飛的是什麼?”
聞仲雖不解,但還是依言看了一眼。他問道,“這條青龍是何來曆,與老夫施法有什麼相關?”
琥珀肅聲道,“他正是冥界第一戰将,曾單挑闡教十二金仙的龍淵。至于行雲布雨的正是此前相助殷商王後對付姜子牙的龍神玄武,命他在西岐降下暴雨的正是東華帝君。”
聞仲表情驚愕,琥珀神情看似懇切的勸道,“帝辛提豔詩而惹怒女娲娘娘,這才招來妖怪迷惑于他以圖斷成湯國脈。如今好不容易天意轉圜,聞太師切勿重蹈覆轍。”
聞仲驚疑不定,猶自不信,“恩公何意知曉天意?”
琥珀凜然答道,“吾乃白虎星君之女,掌禁忌兇日管兇神惡煞的九醜星琥珀。聞太師,還不撤回法力,想惹怒上天降罪殷商嗎?”
頭頂驟然響起陣陣龍吟,震天動地。聞仲心中縱有不願,還是停止施法。哪吒混天绫纏了過來,琥珀掀起狂風掩護聞仲離開。哪吒氣呼呼地調轉槍頭抵住琥珀頸項,琥珀毫不畏懼直視哪吒。敖丙落足地面道了聲住手,姜子牙揮了一下衣袖,吩咐一句回西伯侯府再議。
西伯侯府大廳,哪吒瞪圓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姜淑祥,“糖糖姐,是你讓琥珀這麼說的?你是不是和師叔母呆久了,也開始瘋瘋癫癫的了?”
姬發道,“哪吒,琥珀若不護着聞仲離去,他怎會相信琥珀的話呢?對付聞太師不急在一時,眼下最要緊的是解除西岐水患救回你們。”
西伯侯溫言道,“本侯聽完土行孫的回禀之後也覺得事态緊急,無論什麼方法都要試試,便同意了。”
姜子牙眉梢眼角都是驕傲的笑意,慈愛地點了一下姜淑祥的腦門。敖丙撓了撓頭,道,“大小姐,那你也不用說我是龍淵吧?那可是傳說一般的存在,裝的不像很容易露餡的。”
姜淑祥無奈道,“沒辦法,冥界叫得出名号能震住聞仲還跟闡教有過節的,就隻有龍淵了。你傳信說情勢危急,我隻能這麼編了。”
敖丙點了點頭。西伯侯問道,“丞相,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
姜子牙躬身道,“侯爺,聞太師回去以後就會慢慢想明白自己是上了當了,所以,子牙必須馬上帶着哪吒他們前去朝歌兵營将聞仲擊敗,以防他再度施法淹我們西岐。”
聞仲回營就見到申公豹正和一個道士打扮的人說話。申公豹見到聞太師回來,急忙迎上前問道,“太師,可有淹了那西岐?”
聞仲看了那個道士一眼,搖了搖頭。申公豹笑了一聲道,“這位道長法号玉龍子,是子啟殿下為大王招攬來的。大王考察了一番之後特意派他過來幫咱們的。”說着将一張絹帛遞給聞仲。聞仲接過來迅速散了一眼後,皺眉打量着眼前的道士,總覺得這人身上透着一股邪氣。他仔細審視玉龍子半晌,驟然打開天眼。申公豹神色一緊,玉龍子面不改色與聞仲坦然相對。一盞茶功夫後聞仲合上天眼,申公豹暗暗松了口氣。
玉龍子眯着眼睛與聞仲對視,面上陡然一驚,“聞太師,你剛才遇到的青龍是冥界的龍淵?”
聞仲吃了一驚,玉龍子淡淡道,“貧道恰巧修習了一點讀心之術。聞太師,恕貧道直言,您被騙了。那龍淵早在千年前冥界一場大戰中陣亡了,是決計不會此刻出現在陽間的。”
聞仲再次吃了一驚,申公豹趕忙詢問聞仲之前經過。聞仲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玉龍子長歎一聲,“聞太師,那九醜星琥珀在天界囚禁三年,再度下凡早已換了人間。貧道若沒料錯,姜子牙馬上就要帶人過來了。”
聞仲狐疑地盯着玉龍子,問道,“老夫看道長是有道行,但也不過幾十年歲。千年前的事,你怎知道?”
玉龍子道,“貧道年輕時曾遊曆各地,機緣之下進入一個山谷。谷中童子六七人,或棋或唱。貧道一旁聽之,這才略曉得一二。貧道逗留一會兒,再出谷時外界已經過去了百年。此番經曆太過神奇,太師不信也是常情。這樣,若那姜子牙不來,太師就當貧道妖言惑衆,是殺是囚全憑您發落。不過,若是那姜子牙來了,太師可要依貧道之計行事。”
聞仲好奇,正要出言相問,一名士兵進來通報稱姜子牙率西岐将領在外叫陣。玉龍子看着聞仲但笑不語。聞仲拱手一禮求教,玉龍子露出一個諱莫高深的笑容,“佯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