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行孫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扯了扯頭發,衆人大笑幾聲後哪吒的肚子“咕咚”一聲叫了起來。姜子牙問道,“招娣,府上可還備有飯食?”
“放心吧。廚房還剩下一些點心,加上今天早上果果留下的飯菜,晚上絕對夠吃了。”
哪吒支支吾吾地開口道,“師叔母,那些吃食……都被吃光光了。”
馬招娣覺得不可思議,“怎麼可能咧?那麼多吃的,你一個人怎麼可能吃完咧?”
雷震子和黃天化哮天犬土行孫互相對視了一眼,怯怯地舉起了手。姜子牙扶額,哪吒弱弱地問道,“師叔母,那我們晚上吃什麼啊?”
武吉掏出土行孫折的那兩片草葉遞給哪吒,“土行孫說了,我們晚上吃這個。”哪吒接過草葉嚼了兩口,可憐巴巴地扯着武吉的袖子,“不夠。”姬發道,“我們不如去伯侯府吃吧。”馬招娣道,“伯侯府怕是也沒有備下多餘的飯食。”哪吒靈光一現,給姜伋燒了道黃符。鲛兒搭着鯉魚精的手片刻後現身,聽哪吒說晚上丞相府沒飯吃驚得下巴掉了下來。她愣着眼睛問了一句,“西岐沒飯館啊?”
姜子牙看了眼天色,“這會兒到了宵禁的時辰了,出去吃怕是不成了。”
哪吒撒嬌般地搖着鲛兒的胳膊,鲛兒撸下哪吒的手,“鬼吃的東西你能吃嗎?”她略微想了想,吩咐鯉魚精去海市訂了一桌酒菜回來。哪吒盯着桌上的海味珍馐饞得直流口水,待姜子牙道完起筷後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頤起來。鲛兒安靜地侍奉在側,為姜子牙夫婦布菜。馬招娣把鲛兒扶到自己身邊坐好,“你也一塊吃啊。難不成果果吃飯的時候你就這樣在一旁幹看着啊?”說着給她夾了一大塊螃蟹肉放到她的碗裡。姜淑祥皺了皺眉,“娘,弟妹不能吃螃蟹。”馬招娣趕忙把螃蟹肉夾了回來,筷子指了指蝦。看姜淑祥點了點頭,馬招娣親手剝了一隻大蝦放到了鲛兒面前,嘴裡不住地催着她快吃。姜子牙問道,“怎麼隻有你一個過來了?果果呢?”
哪吒鮑魚扇貝塞得滿嘴,模糊不清地答道,“南海婚宴,果果哥去喝喜酒了。”
姜子牙和馬招娣對視一眼後,笑問道,“不知是南海龍宮的哪位大喜啊?”
鲛兒低眉輕聲道了句“媳婦不知”,姜淑祥一邊幫姬發把蟹腿裡的肉剔出來一邊道,“是南海龍王的次子,我師尊也收到了請柬,過了晌午就去赴宴了。”
晚膳過後,衆人閑話兩句後各自歇息,鲛兒亦告辭準備離去。馬招娣不忍心她來回地折騰,出言留她在丞相府宿一晚。鲛兒推辭不得面露難色,姜淑祥已經不由分說地将她拉進了房間。鲛兒被姜淑祥安置在塌上,裙擺被撩了起來,露出了紅腫的膝蓋。姜淑祥取出一瓶藥油,一邊給鲛兒上藥一邊感歎道,“也就是你,換成我,一個瞬間我都過不下去。”
鲛兒淺笑,“姜郎當庭受了三十藤杖的責罰,妹妹不過跪了片刻,與他背上的傷痕比起來,實在算不得什麼。”
鲛兒堅持要回冥界,姜淑祥拗不過她隻得送她回去。姜淑祥教給鲛兒上藥的方法後前腳離開,後腳敖丙就扶着醉醺醺的姜伋進了殿閣。敖丙忐忑不安地向鲛兒行了一禮,眼角還瞟了瞟姜伋。因為姜伋赴宴回來一身酒氣的不說,臉頰上還沾着一個唇印。敖丙本以為鲛兒會揪上姜伋的衣領質問于他,都盤算好了說辭,沒想到鲛兒什麼都沒問,隻是吩咐敖丙把姜伋扶到塌上,再焚上了一爐解酒醒神的沉水香後,就一個人徑自坐到一邊默默地低着頭。姜伋酒醒過來後,鲛兒也隻是淡淡問候一句,再無旁的言語。姜伋見到鲛兒這副模樣甚是不解。他看向敖丙,敖丙抿了一下嘴唇,給姜伋遞過去一面鏡子。姜伋見到自己臉上沾着唇印驚怒不已,斥問敖丙。敖丙跪地俯身告罪求饒,姜伋粗重地呼了一口氣,淨面整衣。他坐到鲛兒身邊,分外溫柔地握上鲛兒的手,“鲛兒,我今天多喝了幾杯回來晚了。你用過膳了沒有?我去給你做幾道宵夜好不好?”
鲛兒不作回答,手輕輕掙脫出來背過身子。她凄然一笑,“姜郎,你不許我去南海,我還挺高興的。我以為你生氣是因為你在乎我。”她猛然轉頭直視姜伋,盈盈水眸潋滟着光屑,“是我想多了嗎?”說罷一個起身就要離開,姜伋慌忙将她抱進懷裡。此時的鲛兒在姜伋看來像極了水中的倒影,仿佛手指輕輕觸碰一下就會破碎在一汪漣漪之中。姜伋面色惶惶吻上鲛兒的肩窩,敖丙見狀識趣地領着仆從退了出去,并體貼地合上了殿門。姜伋輕輕地含了一含鲛兒的耳垂,哀求道,“我錯了,我這就去跪算盤,跪到你消氣為止,好不好?”
鲛兒沉着聲音問道,“你平時應酬喝的再多也不會這般無知無覺,今天是怎麼了?”
“他成親了,我太高興了。”感受到懷裡的人兒身體發僵,姜伋嗅着鲛兒的波浪發絲,“回來以後看到你這般模樣,我又開始害怕了。面對你,無論他存在與否,我都會害怕。”
鲛兒不屑冷笑,“我都被你揉搓成這樣了,你還有什麼好怕的。”
姜伋身子一抖,扳過她的臉先冷冷地逼問然後哀哀地苦求。鲛兒一概順着眉眼曲意相迎,姜伋開始心慌。他不住地細碎親吻,從她的臉頰到她的肩膀。姜伋的嘴唇感受到鲛兒的肌膚沾着海水特有的潮濕冰冷,縱然他吻遍了鲛兒的每一寸肌膚,縱然他的吻熾熱綿長,依然無法驅散這份透心的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