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鲛兒的呻吟雖然甜膩帶着惑人的妩媚,但她的神智卻比任何時候都來得清醒,因為她知道,姜伋其實并未真的動情。合歡樹上粉茸茸的香花兒殘瓣輕飄飄地墜落到鲛兒修長白皙的頸項上,正像過去姜伋呵她癢時輕輕撓動的手指尖。鲛兒不自覺地陷入以往夫君待她時的無盡溫柔之中,突然肌膚冷不丁地一涼卻激得她不敢沉溺必須馬上回神兒。“公子?”她的鬓發在他的親吻下開始微微打顫,她的衣襟在他的指縫間一點一點地滑落。鲛兒怔忪地眨着眼睛,直到姜伋推開小幾準備将她納入身下的時候,鲛兒才總算明白了姜伋究竟意欲何為,忍不住開始一臉驚懼地抵抗,“求公子回寝殿吧,奴婢随您。”
“這裡不好嗎?”姜伋狠狠掐住鲛兒支起來的手臂,嘴角上的一抹輕挑如銀針一般紮着她的心窩,“兩個選擇,順我的意思,或者囚入南苑永不得幸。”
鲛兒聽罷緩緩放下手臂,一滴苦澀的珠淚順着臉頰靜靜滑落,“奴婢……謝公子寵幸。”
“你倒是豁得出去。”姜伋唇畔綻出一朵譏諷,抽身而退地同時亦毫不憐惜地把鲛兒推了出去。鲛兒委頓着妝容趴在地上,出言問住姜伋的腳步聲音鎮定異常,“姜郎,你是不是在謀劃什麼事情?”
“你放心,我姜伋無論對人對事從來都是有始有終。”撂下這句話後,姜伋強迫自己不再眷戀舊情揚長而去。鲛兒昂首眺望姜伋遠去的背影,嘴角無息笑開眼中淚如泉湧。合歡花簌簌而落四散飄零,偶然間有一片暖暖地粉紅悄悄躺進了姜子牙的掌心。姜子牙凝睇着掌心上的花瓣,眼角忍不住流露出一痕的孺慕。哪吒連跑帶颠兒地過來,見到姜子牙這副表情不禁愣了,“師叔,你怎麼啦?”
“沒什麼,就是想起你馬爺爺了。”姜子牙換了個表情,捏着哪吒肉乎乎的小手溫聲問道,“出什麼事啦?”
“哦。”哪吒拽起姜子牙,邊說邊往帥帳跑,“師叔,二公子好像冷骨風犯了。”
“什麼?”姜子牙甩袖越過哪吒邁入帥帳,正眼瞧見姬發臉色蒼白嘴唇绛紫頓時感到不妙,“哪吒,這就回西岐把你糖糖姐叫過來。”
“不可!”姬發捱着病痛折磨攔住哪吒,勉強撐口力氣抓住姜子牙的手腕,“嶽父,糖糖才出月子,您千萬别折騰她。”
“可你這個病我也沒辦法呀,隻有糖糖才知道怎麼治啊。”姜子牙忖度再三,還是決定吩咐哪吒飛西岐一趟。西伯侯聽罷哪吒的來意後難以決定,最後還是姜淑祥說服了西伯侯夫婦背上藥箱跟哪吒走了。太姒哄着才滿月這會兒笑得正甜的孩子,西伯侯摩挲着孩子嬌嫩的小臉兒長長地歎着氣,“發兒就這點不好,媳婦這邊兒完全指望不上。要不是淑祥足夠獨立,還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兒呢。”
太姒柔語體諒,“發兒在外頭打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好在咱們做父母的身體還算硬朗,事事都能幫襯得上。妾身已經打算好了,發兒的孩子咱們來帶,旦兒的孩子就讓他們小兩口自己去管吧。”
西伯侯尋思片刻點了點頭,太姒抱着孩子又道,“侯爺,話說咱們有些日子沒見着伋兒了。”
“雖說伋兒不在這西岐也沒鬧出什麼動靜,但總要瞧見伋兒駐守西伯侯的身影,本侯這心裡才叫踏實。”
西伯侯掀衣坐下滿懷憂慮,姜伋在門外聽到西伯侯夫婦這番對話心房立時暖洋洋的,“臣姜伋請見侯爺。”
“伋兒!”西伯侯夫婦面上俱是一喜,趕忙起身把姜伋迎了進來。君臣會面禮畢,西伯侯招呼姜伋笑道,“快過來,抱抱你的小外甥女。”
太姒把孩子抱到了姜伋面前,姜伋自懷中取出一個攢金絲鑲紅寶石璎珞項圈小心翼翼地給孩子戴上,“乖囡囡,喜歡嗎?”
孩子笑眼燦爛,看來是喜歡得緊。姜伋極是慈愛地凝睇着孩子,半晌後無奈撤了身子朝着西伯侯微微苦笑,“臣有心想抱一抱大姑娘,可惜臣剛離病榻,怕把病氣過給了孩子。”
西伯侯打量着姜伋猶顯病态的虛弱面容,心中不禁一憐,“年紀輕輕的,什麼病氣不病氣的。來,坐。”
“謝侯爺。”姜伋拱手道謝後坐在了西伯侯的下首,太姒喚來苗苗給姜伋奉茶,西伯侯慈祥着眉眼繼續說道,“你也别着急,回頭讓你長姐給你瞧瞧,保管你藥到病除。”
“那臣就承侯爺吉言了。”姜伋低眉抿唇笑了一笑,旋即正了神色問道,“侯爺先前在馬家酒坊定的慶功酒,敢問是克日便要運往前線嗎?”
西伯侯攏了攏嘴角,颔首道,“送去吧。記得轉告發兒,慶功的時候,莫忘了敬那些犧牲的将士們一杯酒。”
“喏。”姜伋躬身領命,西伯侯吩咐太姒抱着孩子回内屋歇着,轉頭又與姜伋說道,“伋兒,本侯還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你長姐的生父一家日前喪命于西岐城外,現場留下了一塊虎贲軍的腰牌。這事兒,你怎麼看?”
姜伋淺淺一笑,表情不喜不怒态度不卑不亢,“對方栽贓嫁禍的伎倆這般低劣,侯爺英明,必是一眼便識破了。賊人敢明目張膽地在西岐行兇,手中還握有虎贲軍的腰牌,虎贲軍巡查不嚴,的确是臣的疏漏。此事臣定會徹查到底,給侯爺和西岐一個明白交代。”
“伋兒病體初愈實在不宜太過勞累,這樣吧,本侯讓散大夫幫你一起查辦此案。”
“謝侯爺。”姜伋與西伯侯說事完畢後告辭回了福伯宅院,敖丙彎腰将熬好的湯藥端了上來,“公子,君上吩咐了,這藥您必須按時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