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二月初二,衆人車馬疾馳,進入多羅國。
這一路上遇見不少身懷絕技的英雄好漢,亦有些好漢還未進多羅國,就已經切磋了上百回合。
滿月一行人偶爾勸架,偶爾上手跟人鬥上一鬥,晚間,就和各路豪傑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隻是沈曜頗有微詞。
“去個多羅國就這麼開心,多羅國有誰啊?”
滿月懶得理他,小亭卻先開了腔:“多羅國有武林高手,有英雄好漢,義字當頭,快意恩仇,自然比你們沈家王朝好得多。”
雕弓笑着接茬:“亭妹,咱太子不在乎那些,一個李歸舟李将軍,就夠他吃味喽!”
沈曜佯怒,衆人一陣哄笑。
原來,他們安頓好并州諸事之後,本想按原計劃進軍涼州,去和歸舟談合作。誰承想,歸舟知滿月自離開大武宗後,每年二月二都會來多羅國參加武林大會。
他怕這段日子滿月在涼州拉扯蹉跎,被名利場的瑣事誤了江湖大事,便主動提出,二月二,在多羅國武林大會碰頭。
這信件送進滿月手裡,滿月嘴上不言,總歸還是高興。
“多羅國的老英雄們,平日都隐居在老孤山,一年也就出山這一次。都走到這兒了,該帶你們去見見世面啊!”
滿月笑得開懷。
沈曜卻道:“他說得冠冕堂皇,誰又知道他到底為了什麼才去多羅呢?馮蘭若,這個李歸舟肯定是個騙子!”
“騙子又怎樣,至少李将軍還惦記着滿月姐姐喜歡江湖,可是太子哥哥你就不在乎這些。”
小亭說得直白,此話一出,連滿月自己都是一怔。
從并州到多羅,她一直有意逃避,但在此時,她不得不重新想起:她喜歡的人,不喜歡她熱愛的江湖。
她心煩意亂,下意識加快了馬速。
轉眼便到了老孤山。
他們來得晚了些,此時此刻,老孤山山腳下,大擂台已經被裡裡外外圍了起來。
滿月此時隻能站在外圍,但她聽力極佳,隻聽聲音,便能分得清楚,擂台上,三個白石派門人,在對陣三個使鐵鍊的人。
那三個使鐵鍊的人她也熟悉,正是從前停雲客棧遇見的呂氏三兄弟。
呂氏三兄弟内息越來越粗重,有二人呼吸斷斷續續,極其微弱,似已有了生命危險。
白石派是冀州老牌武林門派,其武學有百年基奠,門人内功深厚,自不是呂氏兄弟這種武林新人所能對抗得了的。
隻是,武學對抗點到即止,怎能傷人性命?
滿月正想上前阻止,她身後,小亭已搶先一步沖上擂台。
“住手,你們再打就要把我朋友打死啦!”
“你朋友?”白石派三個弟子一愣,打量小亭幾眼,見她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也沒放在心上,隻道,“要死也是他們自願赴死,你算什麼人,莫要在這裡湊熱鬧。”
一旁被打的渾身是傷的呂家大哥向小亭喊到:“妹子,我和這些不仁不義之輩打這一架是心甘情願,就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你千萬不要牽扯進來!”
又是心甘情願,又是死得其所,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小亭越發好奇,這幾個白石派門人究竟做了什麼不仁不義之事?
“姑娘,白石派罵了煙霞山莊的侯宗主,這三位兄弟看不慣,這才來挑戰。”一個東北方言的中年漢子說話。
這漢子說話間,便瞄向遠處一個角落。
衆人循他視線望去,隻見角落裡瑟瑟縮縮站着一個皂袍男人,男人滿臉漲紅,頗不自在。
這人是侯意平的堂哥,這代煙霞山莊在多羅國的唯一傳人,侯志平。
侯志平武功尚可,但為人懦弱,這些年,他能在多羅國立足,全靠小西山派暗中幫助。
侯志平背後有小西山派撐腰,在多羅國已經是個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再加上小西山派的門人個個不好欺負,這些年,他們就算看不上侯志平,也禮讓他三分。
可是今天,竟有人公然挑釁煙霞山莊侯家?難不成,小西山派出了事?
滿月叉過衆人目光,四下環顧,果然,沒看見一個身上帶小西山玉佩之人。
小西山派的人去了哪?
她正疑惑間,小亭已撸起袖子擋在呂氏三兄弟面前。
“你們知道侯宗主是誰嗎?是我們大武宗最好的宗主,是我滿月姐姐最親近的師叔。你們敢罵侯宗主?那我也要好生教訓你們一番!”
滿月這個名字一出,從平地到山間,來比武的,看熱鬧的,幾乎都是一片驚呼。
白石派三個弟子當場沒了耀武揚威的勁。
有人在人群裡發現了滿月一行,竟自覺的給他們讓出一條道來。
滿月似對這種場面見怪不怪,向衆人拱手行了行禮,道:“承蒙關照,你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