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德假日酒店32層。
祁悅推門而入時恰好是日落時分,造型團隊正收拾着東西準備離場,夏未來還坐在落地窗前,燦爛的晚霞在她瞳孔裡留下橘色的倒影,傍晚的柔和光線描摹了她的輪廓。
算一算日子,今年已經是她認識夏未來的第八年了,竟還是偶爾會被帶妝的她驚豔到。
化妝師出去後帶上了門,室内終于隻餘她們三人。
就見夏未來朝酒店大床走了兩步随即四仰八叉倒在了大床上,又摸索着在床頭抽紙盒中扯出一張面巾紙蓋在了自己臉上,兩秒後傳來她嗚咽的聲音。
祁悅疑惑看向坐在對面沙發上的經紀人:“姐,她又怎麼了?”
程婕妤回消息的手都沒停,見怪不怪道:“别管,又犯病了。”
她說着突然怒氣騰騰的起身,吓得祁悅後退一步。程婕妤閉着眼胸口起伏不定,明顯是在靠深呼吸壓下情緒。
“我得去趟龍卷風劇組,你今晚活動盯着她點,一結束就帶她回家,别讓她在外頭發癫。”
祁悅驚訝:“啊?姐你不是昨天剛從那邊回來嗎?這一來一回起碼兩天,後天未來還有個品牌站台活動。”
她說着看了一眼床上突然陷入昏睡的夏未來,明示自己搞不定。
程婕妤說:“我等會就出發,最晚明晚回。再者說了,你哪裡是搞不定?就慣着她吧你。”
她這會兒也不等祁悅回話,拿起外套就準備走了,不過才走兩步又回頭對她再次強調。
“别慣着她。”
祁悅讪讪一笑,豎起三根手指發誓:“婕妤姐你放心,我保證!”
經紀人輕輕把門帶上,手指洩憤般重重點擊着手機屏幕,還未走到電梯便買好了最近一趟飛橫店的航班。
室内安靜了一會,祁悅對完流程後掐着點叫醒了自家藝人:“未來,起來吃點東西,待會該去頒獎典禮了。”
祁悅剛進來時夏未來确實是在傷心嗚咽,但她最近行程太多,身體處于嚴重睡眠不足狀态,躺下沒一會便睡着了。
被喊醒後她迷迷糊糊起身,下意識想要薅一把頭發,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做好了妝發,于是緊急求助。
“悅悅,我造型沒亂吧?”
雖然她的紋絲不動睡覺大功已至臻化,但她還是得确認一下。
祁悅正在拆外賣盒,聞言擡頭掃了她一眼:“沒問題,過來把這份牛肉沙拉吃了我們就出發。”
兩人面對着坐在房間裡唯一的茶歇桌旁吃起了晚餐,一個就着牛肉嚼草,另一個吃着剛取回的冒菜外賣。
要是視線能吃掉食物,夏未來眼前這份滿滿紅油的冒菜此刻将河落海幹,但顯然不能,于是——
“婕妤姐呢?讓她看看我多聽話,晚餐連吃沙拉兩周了!”
“去蕭哥那邊了,走好急。”她被辣的呼哧呼哧吸氣,于是放下筷子喝了口牛奶,“而且我看婕妤姐蠻生氣的,訂了今晚的機票飛那邊,我剛搜過,今晚好幾趟航班,她這麼急着去機場估計訂的最早那趟航班,肯定是出事了,具體什麼事我沒敢問。”
婕妤姐都生氣了,應該是大事,她咬着叉子掏出手機不知給誰發消息:“等我片刻,我問問楚甯,她也在龍卷風劇組。”
楚甯是她出道那部電影中的女二。一晃兩年過去,她自己除了偶爾客串個小角色重心已轉移至歌手;而楚甯卻是沒浪費時間,兩年拍了兩部劇一部電影,成了圈内當紅小花,不過兩人關系倒是一直不錯。
“好了,等回複吧。”她發完消息又拿起叉子繼續吃草。
“未來那你今天又是為什麼啊?我樓下等個外賣的功夫,再一上來你還哭上了。”
夏未來用叉子戳她那碗草,那表情看着像是和這堆綠色植物有什麼深仇大恨。
祁悅見她不吱聲,開始大膽猜測:“你産品又be了?”
精準戳到她痛點,直接就是一個放聲哭嚎。
“第三對了,我兩年總共才嗑了三對cp,我上輩子是什麼罪大惡極的歹徒嗎?為什麼次次都讓我直面cp be現場啊!”
啊這一字餘音繞梁,可見她情緒之激動。
祁悅淡定扯了張面巾紙遞給她:“别激動,摁下眼角,妝不能花。”
“我兩年才嗑三對,還是be了才跑路,在同人女屆我都算專一!我就奇了怪了,我是裝載了什麼撞破大明星戀情的系統嗎?見天的讓我撞見我cp和别人談戀愛嗚嗚嗚。”
她飯也不吃了,激動的把手上紙巾攥成一團。
“我的cp在劇裡相愛相殺那麼有張力,劇播完還經常被拍到聚會,結果你告訴我他在和相方助理談?怪我,是我那天非要去吃那個水爆肚,是我吃完還非要去露台吹吹風,好了吧,看見别人嘴貼嘴了吧!!”
“不不不,是我的錯,是我帶你去吃水爆肚讓你迷上了它,一看就是我的問題。”
祁悅熟練安慰,看得出不是第一次聽這個故事了,熟能生巧啊。
“第二對,歌手×演員,本來毫無交集的兩人因MV拍攝結緣,演員沉醉于歌手的歌聲,歌手沉溺于演員的演技。短短三天,他們相識然後相愛,你看那MV,眼神拉絲,你聽那歌,唱的明明是他們的愛情。”
她猛地站起來:“我恨!”
祁悅放下筷子開始吃瓜,這對她記得是真情侶,但未來好像元氣大傷躺了一整天才緩過來,看起來像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聽起來很美好啊,而且我記得他們好像承認戀情後是和平分手?傷你這麼深?”
她艱難咽下這口草:“官宣不到一個月就分了,還是我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