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顔六色的霓虹光混合糜爛氣味充斥在酒吧内,各色人種扭腰甩頭盡情宣洩情緒,随節奏跳動的舞女猝不及防被人推了一把。
她不爽地擡腳,裙下露出碎金屬拼接的小腿,高跟鞋底迅速冒出一根尖釘,她扭過頭正要給那個不長眼的人長長記性,結果隻見一抹深綠隐在人潮中。
“算你跑得快。”
牧遼擠開不少人,無視身後的咒罵與怒視,一路來到吧台,坐在靠後門的角落處,手指在吧台桌面的一個固定位置敲了敲。
正調酒的酒保手動鑿好一顆冰球丢進杯中,挪步來到牧遼附近。
酒保:“您想喝點什麼?”
牧遼:“迷醉金箔。”
酒保頭染紫發,但卻顯得很低調,他誇張地捂嘴,十分誠懇:“抱歉,有一樣原材料您得跟我去取。”
酒保繞出吧台,喚來同事幫他守一會兒,接着帶牧遼走入吧台後方的員工通道,通道盡頭挂着一副人體骨架的油畫,酒保手扶畫框旋轉90度——
整面牆壁從中分開一半,分别朝上下打開,牆後露出一條藍白色的幽長走廊,兩人默契地走進去,拐過幾個彎後來到一間高檔休息室。
牧遼一進去,幾個熟人率先開口:“就你一個?”
說話的是個機械改造人叫沙師,全身上下都由金屬機械組裝的,隻有一張人皮臉能勉強證明他是個人,他問的是和牧遼一起做任務的隊友。
“他們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牧遼松開衛衣帽子找了張高腳凳坐,酒保從他身後走過坐到沙發上,一排沙發坐了四個仿生人,每人之間都有安全距離的間隔。
除了酒保和沙師,另外兩個女性穿着休閑,名為杜栀子和秦華黎。
秦華黎懶懶地看了眼牧遼說:“距離上次集合有幾天了吧,聽說你們任務失敗了。”
提起這個牧遼就想到韓熙死的場面,他悶悶地說:“計劃趕不上變化,我們也沒想到會被發現,不要再提了,不如想想下一步的計劃。”
旁邊杜栀子點了根煙,修長手指夾着煙吞雲吐霧,大大咧咧地說:“想什麼啊,上面怎麼安排怎麼做呗,又不是隻有我們做任務。”
酒保插話:“我覺得他們被不死科技喚醒不一定是壞事,如果他們足夠聰明,早晚有一天會“覺醒”的,一旦覺醒了加入我們還不是遲早的事。”
沙師“嗐”了一聲,大掌一拍面前的桌子,光滑桌面瞬間布滿裂紋:“不加入就把他們綁了,然後一個個地拆掉身上的義肢武器!”
“你幹嘛呢!”酒保聲調猛地提高,疼惜地伸手撫摸桌面,蹙眉瞪了沙師一眼,“我這桌子一萬信用點!”
“一萬!就這不耐打的東西,”沙師心虛地收回自己的金屬手,“我我這新換的手,沒控制好。”
沒等酒保罵他,杜栀子先嗤笑一聲:“你這是為了“複生”嗎,我看你純是想把那些高科技玩意兒拿去自己用。”
沙師結結巴巴:“誰用不是用,看上武鬥系列不就是因為他們的機體嗎?”
參與任務的牧遼一直沒吭聲,秦華黎出聲打斷他們的吵嚷:“不一定是,總之這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情,你們最近登進“複生”了吧,都看到那條消息了?”
幾人沉默,他們都看到了,唯獨牧遼問:“什麼消息,我最近沒機會進去。”
杜栀子沙師酒保面面相觑,那麼重要的事情牧遼錯過了,不過也是,他任務失敗過後要躲避追捕。
最後還是秦華黎花費了些時間為他解釋,牧遼好半天才理解,之後幾人進行了隐秘的消息共享後才慢慢散場。
走出酒吧時牧遼又戴上了衛衣帽子。
他在拳擊館要24小時工作,這次出來還是裝過載裝的,館主嫌他麻煩讓他自己去找人修。他将手踹在兜裡,隐藏自己的臉避免被周圍監控拍到。
不夜街區裡的人魚龍混雜,酒吧街前有幾桌客人喝着喝着就打起來了。
酒瓶玻璃到處砸,有一瓶從遠處飛來,牧遼條件反射地止住腳步,酒瓶恰好從他面前一厘米旋轉而過,“啪”地碎在一旁牆壁上。
搞什麼啊......
牧遼帶着火氣看向鬧事的那群改造人,盯了幾眼又作罷。
不要和沒腦子隻知道改造裝備的機械肉塊計較,他鼻腔裡溢出粗哼,眨眼間正要回過身體繼續走——
街道牆壁上的彩燈照到他身後的金屬改造人。
牧遼身體一頓。
那人很好記,身上帶着幹涸的血污與泥土碎屑,整個人又瘦又薄,和機械肉塊比起來根本不夠看的。
但,他如果沒記錯的話。
他們剛才走的是兩個方向。
牧遼沒有讓自己露出破綻,悶不吭聲地往前走,身後的腳步聲如影随形,重合他走過的每一步。
柯巫堂而皇之地将目光落在他後背。
在無法确定對方是否具有高武力值,是否敏銳不好惹的情況下,柯巫不能冒險,可也不能一動不動當個傻愣子。
試探在這時就成了最合适不過的辦法,謹小慎微的人被跟蹤和強者被跟蹤的表現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前者會自亂陣腳慌不擇路的躲藏,後者則是會反殺尾随的蟲子,而介于這兩者之間的還有一種正常人。
他們懷疑的同時會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辦法甩掉跟蹤者。
柯巫看到牧遼側過的身體一頓,沒有完全看到她,但眼角餘光映入的身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