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巫沒否認:我怕死,但是又想睡好。
典型地又怕又要,好在她知道自己時間寶貴,沒有糾結很久,幹脆利落地躺進了睡眠艙。
機體陷入像棉花一樣的白墊,柯巫感到久違地舒适,艙門在她躺好後想自動合閉,艙體内部有調整鍵,柯巫随手戳了兩下,睡眠艙便保持了敞開狀态。
雙手交疊于小腹,柯巫安穩地躺下了,她真正地放空不去想任何事情,眼神有些呆滞地虛虛看着半空。
霍閃落在艙頂,流光似乎帶着某種催眠的作用,柯巫不覺得光芒刺眼,她眼皮合上漸漸地沉睡過去。
-
又是一天清晨。
儲藏室的機器人雙手捧着綠色種源的金屬箱遞了出來,柯巫單手拎過,遞給最近的蠶食。
後者一副捧着寶貝的模樣,三人圍着箱子湊了一圈。
“想看就打開看看吧,”柯巫說着在腦域裡向三人發去種源視頻,“你們之前應該看過教學視頻,不過真實情況還是有些出入,這個是我之前的種植過程,僅供參考。”
“咔哒”,一聽到能打開,月壇的手就撥開了金屬箱的卡扣,箱子内放置着四個機械方盒,盒子裡才是種源。
柯巫和霍閃看着三人一陣驚歎,個個伸出手戳着種源外層的透明保護膜,種源軟軟彈彈的輕晃着,核心的綠色光源在内部流動,像極了柯巫第一次觸碰。
眼前的場景讓柯巫想到了什麼,她側頭看向霍閃。
如果有工程師讀取極夜的記憶數據,會發現她經常看向某個虛空,那些頻頻回顧的畫面可能會成為研究員們的無解之謎,沒有人知道她在看某種生命體。
霍閃在人多時會很自覺的調低亮度,他見柯巫看過來,特意亮了亮來回應,文字不過兩秒發至柯巫眼内。
霍閃:怎麼。
柯巫又回頭看了眼種源:總覺得你們是一個種類。
都是光球。
熾光他們還沒玩夠,柯巫向吉栗發了條消息。
【極夜:休息的怎麼樣,我要和其他仿生人去輻射區了,向你報備一下。】
幾人将不少裝備搬上了懸浮車,才收到了吉栗的消息,柯巫在眼前滑開——
【吉栗:注意安全,我最近在特情局幫忙,事情很多,我沒法分神去看你們,自己多分析不對勁的地方,别受太重的傷。】
事情很多,在特情局幫忙?
吉栗被喊去調查市長還是秦華黎了?
柯巫對着消息停頓片刻,隊友們都已坐好,迫不及待地揮手喊她,霍閃先一步飄去了駕駛位。
她回過神來,對幾人笑了下,而後坐上駕駛位。
柯巫看不出半點異樣,她聲音裡還帶着笑意地說:“出發。”
“出發!”幾人應和。
-
9.17日晚,秦華黎之死與替身一事被秋瑜上報給糾察局後,吉栗接到了久違的來自中心城的視頻通訊。
視頻對面是她的直屬上司,衆望所歸的下一任糾察局局長,男人的眉梢微動,平日裡一絲不苟的制服被他扯亂,全息辦公桌上方出現密密麻麻地十幾張投影。
吉栗直覺有大事。
果然,陸桑一向她發布了第二任務。
協助特情局追查替身秦華黎和仿生人覺醒,一切都要隐秘進行,不能被任何人察覺。
吉栗還記得那天視頻的結語,陸桑一嚴肅地說:“我們以後的敵人,可能還會有機械生命。”
這句話意味深長,但卻很好懂,吉栗沒忍住幻想了下,假如讓她和極夜成為敵人,毫無懸念,她會死。
吉栗帶着任務來到特情局,剛走進秋瑜的辦公室門,就被拽着手強行簽署了一份保密協議,之後的一天一夜,她幾乎沒出過特情局大門。
第二日,市長遇襲。
吉栗更是忙的焦頭爛額,她甚至帶了一小隊趕到現場,一輛懸浮車從她身邊飛過,吉栗短促地掠過一眼,隻模糊地看到了車内人的黑影。
之後便是收場,審訊恐怖分子。
這些輪不上吉栗,她又回到秋瑜的辦公室,桌上擺着被破譯後的秦華黎的個人芯片,這很可能是個突破點。
替身秦華黎的電子腦被人拆走了,出手的是幕後人會是誰呢?
吉栗冥思苦想,她很不喜歡這種費腦子的思考。
直到極夜的訊息發了過來,吉栗才從焦躁的狀态抽離,她欣慰地看着那條訊息,回複了一長串的話。
聊天記錄裡多數都是極夜單方面發送的的定位地址。
吉栗用手随意滑了兩下聊天記錄,翻着翻着眼神停住了,有兩個定位地址似乎不太對勁。
一個定位為山羊之館。
一個定位在市區附近。
吉栗捕捉不到那名為不對勁的水花。
是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