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的，就像我們。”

霍閃長亮起光，吸引不少電子蝴蝶飛來，圍繞霍閃的球體旋轉飛行，像一場蝴蝶風暴，他配合地飛高，隻在柯巫附近，蝴蝶不斷朝霍閃撲來，又不斷消散。

柯巫的手心裡停落一隻電子蝴蝶，振翅欲飛，柯巫虛攏手心，蝴蝶的翅膀掃過她柔嫩的掌心，有點癢癢的，她使力捏碎了它，萬千光點從她手心裡消散漂浮離開。

“很漂亮，但留不住。”

樂曲變得低沉哀傷，蝴蝶群大片消散，最後隻剩一隻飛回了音樂廳正中央。

演奏正式開始。

伴随着變化多端的樂曲，霍閃飄回柯巫身旁的座位，全息微光不斷穿過球體，電磁球扭曲着，由球體扭變成怪異形狀。

柯巫觀賞音樂會的心思淡了幾分，朝他看去。

肉眼可見的場面，怪異形狀的霍閃不斷變形，體積長大，抽出了四條細長的東西，接着又是一顆圓球，再然後......

柯巫看明白了，霍閃的球體在試圖變形成人。

不斷反複的重組與變化，霍閃靠着音樂廳中的全息微光投射出一個藍色的虛幻人影，他坐在柯巫身側的座位，擡手，微光斷續了一下，導緻他的手臂也斷了一截再連上。

柯巫靜靜看着奇特的一幕，她看到霍閃頭部的位置始終沒變過，就是在對着她，虛幻人影沒有出現眼睛，因此無法對視，不過柯巫知道，他們在對視。

“你在幹嘛。”柯巫第一句話就這麼出口。

“變成和你一樣的形狀，”霍閃的聲音似乎受到樂曲影響，音調低沉，他嘗試着動一動手，“很奇妙。”

承載了情感藝術的音樂成為背景，柯巫琢磨不出霍閃的想法。

“人類至死都想脫離出軀殼的束縛，成為不死不滅的存在，你卻反向進化了，霍閃，這不是最佳答案啊。”柯巫淡然地注視他，像是在勸人行善。

“柯巫是答案。”霍閃輕輕說着，乖乖地坐在她身旁，陪柯巫觀賞這場音樂會。

她盯着霍閃看了會兒，分不清是防備還是分析的目的，最後隻是任由他去了，總歸是個不懂事的外來生命體，對人好奇是正常的。

音樂會持續了兩小時。

在快要結束的高峰片段時，音樂廳内的微光頻繁閃動配合這場盛大演繹，霍閃也在全息微光中瓦解，他拼湊出的人形不成樣，虛幻人影側過身體，身體前傾，朝柯巫探過來。

柯巫隻覺得眼前全是藍色，她皺了皺眉，剛想說句霍閃，人形的微光粒子就全數散開鋪灑在了柯巫身上，光粒跳躍彈動，數不清的光點在她身上飄動，如有實質的感覺。

柯巫不由得愣了下，身側的人形霍閃已經不見了，轉而是她身上的微光湧動，像是人把身體剖卡兩半，用最後的力氣盡數撲了上來，而後瞬間瓦解成無數碎片。

看不到霍閃，柯巫隻有身上的光點，微光粒子穿過柯巫的身體，而後在她身後凝聚成型，不過片刻，全息微光消失，音樂漸漸停止，霍閃的球體在柯巫身後成型。

等轟鳴般的掌聲響起，柯巫轉過身體尋找霍閃，發現他就在自己肩側，貼耳根的位置，瑩白的光暖暖熨帖着她。

這使柯巫産生了一種錯覺。

——依賴。

霍閃依賴她？

這點發現使柯巫一時半會回不過神，不過仔細想想，也有可能，她是第一個發現他的人，唯一一個能肉眼看見他的人，這段時間的出生入死算是戰友了，何況柯巫敢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他。

所以霍閃是把她當第一個朋友，柯巫則把他當戰友。

音樂廳内的掌聲漸弱，演員謝幕，觀衆散場，等到所有人離開後，柯巫終于确定了一件事。

她可以無條件信任霍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