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祺秀笑得更深,道:“舞,我們便來比舞。”
話音剛落,黃國公的孫女謝昕竺便拉着鄭祺秀不贊同道:“祺秀,你明知她最擅長的便是武,你還偏偏選武,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鄭祺秀卻是回頭道:“此舞非彼武,乃是笑歌戲舞的舞。”
柳悠悠乃将門之女,就算她琴棋書畫都學過,那麼這舞,怕是不行吧!
這下柳悠悠是走定了。
這麼想着,鄭祺秀滿面春風得意,她指着柳悠悠道:“柳小姐,我還有一個條件,你必須選一人來為你伴奏,我這邊就由我與謝昕竺上。”
謝昕竺方才聽鄭祺秀解釋一通,如今信心大增,昂首站在她身邊。
“要選人嘛……”
柳悠悠環視了一圈衆位貴女,然衆人皆低頭不去看她,與她目光對上的,也轉瞬避開,生怕被選中搭上自己的前途。
“我來吧。”
出聲的正是窦明旖,她見不得柳悠悠這般受人欺負,即使賭上自己入書院的資格又如何?
大不了就留在府内與教養嬷嬷學就好了。
窦明旖說道:“我來為表姐伴奏。”
柳悠悠着急了,拉過她勸說,“旖兒,你不必如此,若是因此你也不能來書院,我會怪罪死自己的。”
這是她與鄭祺秀的比試,她不想看到窦明旖因為她而失了資格。
窦明旖突而勾唇,眉眼漂亮至極,“表姐,我還沒告訴過你,實際上我并不擅琴藝,興許表姐會因此被我拉了下去也說不定。”
柳悠悠簡直哭笑不得,“那我們便一道努力吧。”
“大姐,你,你這莫不是在開玩笑吧?”窦明曦好不容易壓住唇角,又假意關切,“你的琴藝不精,如何伴奏一說?”
“二妹。”
窦明旖瞥了她一眼,裝腔作勢誰不會,她道:“若是我與柳小姐未能留下,就請二妹獨自來這學院學習了。”
“大姐,我,我還是想與大姐姐一道學習的。”
窦明旖懶得搭理她,說的有多不舍,那顆黑心肝便有多幸災樂禍。
在這時,一道雄厚的男音穿過人群襲來,窦明旖不覺心頭大駭,這聲音的主人——
“這裡怎麼如此熱鬧?”
齊暄回頭連忙行禮道:“太子表哥,二表哥,兄長。”
“參見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安王世子殿下。”
衆女大驚,齊齊屈膝行禮。
“都起來吧。”
說話的男子虛扶了一把,窦明旖微擡頭看了過去。
隻見他身着金絲邊繡龍圖案的紫袍,腰間别着一龍形玉佩,金龍發冠在光下晃人眼睛,不但穿着張揚,笑得也張揚。
這便是大胤太子,齊恒。
而他右手邊走着的是齊暄的胞兄安王世子齊昱,他溫潤儒雅目光溫和,嘴角輕攏淡淡的笑意。
另一邊的二皇子齊賢隻冷淡觀望,一言不發。
宮中三位皇子,隻齊賢與太子齊恒年歲相近,便時常伴在太子左右。清妃所出的三皇子齊闳今年不過十三歲,如今正是好玩樂的年歲,皇上鮮少允其出宮。
“嘉怡郡主,不知是發生何事了?都圍在這裡。”
說話的是站立在齊恒左後方的女子,太子太傅嫡長女,姜應雪。
姜應雪與太子的婚期已定,就在幾月以後。
齊暄笑道:“是鎮國将軍府的小姐頭一天來書院,正欲接受入學考驗呐。”
“哦?聽上去很有意思嘛。”
齊昱目光熱了些,側眸落在柳悠悠身上,那眼神直叫衆女恨不得自己才是柳悠悠才好。
窦明旖卻不喜歡齊昱的眼神,他雖看上去溫良,卻絕非如溫煦的小聶大夫聶林逍一般。
那雙溫和眸子深處蘊着說不出意味的暗色,身為皇室中人,齊昱隻怕不會簡單。
齊恒拍了拍齊昱的肩膀,“既然表弟有興緻,孤與安王世子便留下來觀賞一番。應雪,你也留下。至于皇弟……你可願一道?”
姜應雪紅雲上臉,“是,殿下。”
齊賢自然不會拒絕,“那我也留下。”
鄭祺秀仍在驚異中還未緩過神來。
太子、二皇子與安王世子的出現打破了她原本的計策,她若是不小心在太子殿下跟前出醜了可怎麼辦?
“祺秀,太子殿下在不是正好嗎?”謝昕竺在旁搖了她兩下,悄聲道:“你不一直想殿下對你另眼相看嗎?正是眼下,你可得捉住啊。”
鄭祺秀回過神。
那一邊柳悠悠與窦明旖兩人說着體恤話,窦明旖是第一次在這麼多面前彈奏,她收了收心底的憂慮,旁的她都不關心,她唯獨愁慮的,是太子殿下。
前世深宮巧遇,齊恒在她臨走時卻攥握了她的手腕,她掙脫之際,耳邊是他的那句,“等我……”
她并未聽完。
她隻是覺着,重來一回,與太子再不要有任何牽扯。
窦明旖擡眼問道:“表姐,你可信我?”
柳悠悠握緊了她的手,鄭重道:“我自是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