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位太子殿下、一位二皇子殿下,還有安王世子的贊賞,其餘小姐們即使再有不滿,也隻能作罷。
鄭祺秀更是無可奈何憤恨,暗地裡扭曲着一張臉。
她本想着憑借自己的舞藝在太子殿下心中留下印象,結果太子殿下看過柳悠悠的舞之後,沒過半刻便将她給忘了!
謝昕竺見這場面亦是一臉尴尬,本以為勝券在握的比試,卻是這麼一個結局,她垂下頭不說話。
其他小姐們頻頻望兩人的眼神變了味,鄭祺秀隻覺着雙頰火辣辣的,這裡她一刻也不想呆,拉着謝昕竺便離開。
柳悠悠從台上下來一直默不作聲,窦明旖隻好替她問齊暄道:“郡主,不知臣女與表姐這考核可算是過了?”
齊暄見衆人皆看着她,冷哼道:“算過了。”
鄭祺秀與她關系還算尚可,柳悠悠這麼被幾位殿下一誇贊,她這臉都似被打了一般。
齊暄冷哼完便走。
齊昱上前溫和躬身,目光端望着柳悠悠,“嘉怡性子任性,她若是說了什麼不好聽的,柳小姐别往心裡去。今日你跳的舞,真的很好。”
柳悠悠頭低的更甚,受寵若驚道:“臣女多謝世子褒獎。”
窦明旖别開眼,從她所站之處,目光所及台旁茂密的樹枝映着一團暗色,而那陰影中有一人正靠在樹幹上,環臂而站。
定睛一看,竟是威遠伯世子趙世毅!
趙世毅與窦明旖對上,見她發現了自己,那俊逸的面龐裂開了大大的笑,他擡臂揮了下手。
窦明旖蹙眉。
“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安王世子,臣女與表妹這便去聽課了,先行一步。”
被柳悠悠拉着下台,窦明旖再一側目,少女的耳根子略紅,她閃動眸光,笑道:“表姐,你……莫非是動了春心了,對安王世子嗎?”
“誰說的!”
柳悠悠想大聲反駁,又怕人聽見,“我隻是覺着,覺着安王世子比任何男子都溫柔罷了。”
可少女面上的紅暈早出賣了她,見她如此害羞,窦明旖便沒再打她的趣。
以柳悠悠鎮國将軍府嫡女的身份,嫁進安王府做安王世子妃綽綽有餘。
安王府前世的安王世子妃是兵部侍郎之女,隻是齊昱直到二十五才娶妻,那位安王世子妃足小了他九歲,兩人婚後第二年,世子妃便離了世。
之後齊昱又娶了一位續弦,是當朝二品将軍的胞妹。
……
窦明旖比舞期間,窦明曦做了詩文賞析的考核。
第一堂課是學書,《禮記》的第一章曲禮,教書的是位柳夫子。
比起琴、棋、書法、畫、女紅可動手的課,這一堂顯得平乏無味。更何況這柳夫子說話一個調,無高無低,一時之間堂上多數人都耐不住打起盹兒。
連窦明旖幾次想辦法讓自己清醒些,眼睛都差點閉了上去,隻好掐了自己幾下。
柳夫子張口正講到坐站姿,隻聽他道:“若夫,坐如屍,立如齊,坐要像祭祀時一般端重。”
此話一出,衆女皆端端正正的坐好,柳夫子沒作聲,繼續道:“站時,要如齋戒般恭敬。李小姐,你這臉都快趴在桌上了,起來站片刻。”
被點名的是鴻胪寺卿的嫡女,李芳芳。
她滿臉通紅,這一被柳夫子點名,引來幾人發笑。
柳夫子拍了拍桌,繼續道:“鄭小姐,别嘲笑他人,你嘴邊的金津玉液還未擦拭幹淨,看在你前次試卷答的不錯,這次便不罰你了。”
鄭祺秀一臉尴尬,趕忙抹去嘴角的透明,再沒敢多笑李芳芳。
後面柳夫子又講到所謂禮是為何,為何要學禮,做子女的,在家中的禮儀為何,一陣灌輸講授。
提到“博聞強識而讓,敦善行而不怠,謂之君子。君子不盡人之歡,不竭人之忠,以全交也。”這句話,柳夫子拍拍桌子提問,“可有人解釋這句話作何意思?這句話并不難以理解。”
他目光一掃,無一人願意作答。
這時,齊暄開口道:“夫子,不如請今日新入學的小姐作答吧。”
柳夫子沉聲,“窦大小姐,你來作答一下吧。”
整個堂的目光都聚攏到窦明旖身上,她一驚,慌忙起身,答道:“‘博聞強識而讓’即是博聞強記且謙讓,‘熟善行而不怠’是勤做善事且不懈怠,這便是君子。”
後面一句窦明旖确實不知作何意了,隻得瞎說一氣。
“而君子并不全是受人人喜愛,不皆是守忠,以……以便……”
她實在是編不下去了。
“此乃君子而非小人?簡直是無稽之談!”
柳夫子怒斥了一聲,齊暄帶頭嗤笑,堂裡迎合着一片譏笑,窦明旖悻悻然放下書本,心裡頭一陣無奈。
“夫子,我來替大姐作答吧。”
窦明曦起身接道:“後半句是所謂君子,便是不強求他人事事隻道自己為好,也不強求他人事事對得起自己,如此,才可始終有與他人的交情。”
柳夫子對窦明曦的回答甚是滿意,贊許的叫她坐下,又瞪着眼對窦明旖道:“若是不會,便是不會,胡編亂造乃是大忌,到牆角站着反省一個時辰。”
窦明旖隻得拿着書本去了牆角。
這時柳悠悠遽然道:“夫子,這句話若是我來作答,我亦會胡亂捏造,請夫子一同罰我吧。”
柳夫子在桌上狠狠一拍,氣的小白胡子一撇一撇,吼道:“你,給我站到牆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