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一家與窦明旖順路回院,于是幾個人便一同走。
窦明旖想起二老爺在京中任職一事,笑道:“二叔父,你歸京多日,我還未曾賀過你被調回京中任職呢,此番賀喜卻是有些遲了。”
“害。”窦坊爽快一笑,顯得不甚在意,“我還當是什麼事呢,左右不是大事,别在意别在意。”
大房與二房院子之間有一面牆壁隔開,所以到此他們便分路而走,餘下窦明旖與窦明裕兩人。
窦明裕說起廳堂出的事情,他沉聲悶悶的。
“我真沒想到,林氏竟然将四弟溺愛寵壞,這孩子像是個壞種。”
窦明裕以為,像窦明碩那樣的孩子合該被教訓教訓,他不長記性何來改正?
窦明旖是這麼想的,說道:“他可是誰都敢說,就是我此前也挨過他的罵。”
“什麼?他罵你什麼了!”
窦明裕停下腳步,他咬牙,不難聽出夾雜的憤怒。
“是很早以前的事兒了,他說我是可憐蟲,沒娘養沒爹疼。”
窦明旖生怕他現在去找窦明碩算賬,沉默了下拉住自家哥哥的手臂,“但我覺着這話不是林氏便是窦明曦挑唆,窦明碩那個年紀,怎麼會懂得說這些?”
窦明裕啐道:“真是該死。”
不過聽她說起這個,窦明裕心中擔心更甚。此前廳堂内老夫人提點林氏,叫她對幾個姐兒們的婚事上心,他擔心自己妹妹。林氏如今為主母,旖兒的婚事卻是難辦了。
“旖兒,你的親事,如果你不願意嫁,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讓人心不甘情不願嫁去的。”
不管是去求外祖父、舅舅幫忙,還是用别方法,窦明裕隻想自己的妹妹能得到幸福。
而為此,他甘願付出任何代價。
窦明旖莞爾一笑,“大哥,若是聖上下一道聖旨,要我進宮侍駕呢,你也要阻止嗎?”
當然這話完全是玩笑話。
窦明裕卻很認真的思索,半晌開口。
“若是你不願,就算是冒死,我也會帶你走。怎麼,旖兒你想進宮?”
“騙你的啦,你還真當真了。”
窦明旖雙眸笑了一刹,擡步徑直走回自己的翠竹院。
她捏緊了手心,帕子都攥在了一起。
她不是随口一問,隻想到了前世。那時候哥哥已經離世,外祖家遠離京城,她無人庇護之時卻被窦家送入深宮,在那囚籠之中耗了幾年。
若是哥哥還在,他定不會同意父親送自己進宮吧?
若是那樣,她更不會潦草一生。
……
回到翠竹院,白嬷嬷與翠微已回了院子,窦明旖進屋點了翠微上前,“翠微。”
翠微福禮,面色冷靜道:“小姐,奴婢按小姐吩咐一早便去了京都鄰郊,也問了幾個人,他們都說這裡沒有叫劉灣村的地方,于是奴婢支身又往外走了些路,除開那一片村子,便沒有村落了。”
“這樣啊。”
窦明旖在腦中尋思了下,又問道:“你問的都是什麼樣的人?”
“是年輕的婦人。”
白嬷嬷在旁提了句:“小姐,莫非劉灣村在别城?”
“我不知道。”
窦明旖搖了搖頭,又不肯定,“我隐隐覺着就是在京都鄰郊的,因為此前章嬷嬷回鄉探親隻求了一日假,若是在别城,一日根本不夠。”
“那……”
窦明旖擡頭朝着翠微道:“等下次吧,再去仔細走一遍。”
翠微福身,“是。”
進入七月之後,書院在各個堂屋内都擺放着幾盆冰塊,以便衆位小姐們學習時也不至于因悶熱而抱怨,這事可沒叫柳悠悠好一番稱贊。
今日不講課,而是考核,書院定期考核女院學員。
因着書院的女院着重學文學,則從琴棋書畫文中選其中四樣,女紅不作為考核,而武學課少,所以要求低了些,隻需從投壺、射箭、馬術、捶丸四個中選其一便可。
“這可怎麼辦啊?”
還沒開始選擇考核内容,李芳芳便在一旁煩惱哀嚎,“我文幾乎沒怎麼聽老頭子講課,肯定不能選。書我聽說由書法改為了即興作詩,那我肯定也是不行,總共就五樣啊,怎麼辦啊?我要完了!”
何溪芸小聲道:“芳芳,你平時就該好好聽課的。”
柳夫子古闆是古闆,但講的内容并不難懂。
“唉……”
柳悠悠一陣歎氣,“芳芳啊,左右都會不合格一門,你随便選了吧,說不準運氣好就考了一個甲等呢。”
這話窦明旖贊同,“選文,若是他上課講過的内容倒還好,選詩,要看題目才知道難易了。”
柳悠悠好奇地眨眼,“旖兒,你選的什麼?”
“琴棋書和文,我畫一般,擔心不合格。”
這四個之中,唯有棋她是最有自信的,其他的隻能算勉勉強強吧,但比起畫總歸要好點。
要知道作畫她以前還被自家哥哥嘲笑過,說她畫的是鬼畫符,随手幾筆都能當道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