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所有人跪了下來,叩拜。
“臣等參見皇上,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明德帝走至最上首,緊接着落座的是太後與皇後,其次是清妃、容婕妤,他低沉的聲音傳來:“衆位平身。”
“謝皇上。”
窦明旖起身之時,悄悄看了一眼當今聖上,明德帝。
這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正面端望這位皇帝。
前世她雖是後宮妃嫔,卻連陛下的一回正面也不曾見過,宮中妃嫔極多,在封妃位第一日未承寵之後,陛下便更不會記得她了。
前世在宮中都沒見過,更别說今生從沒進過宮的她了。
明德帝現已過不惑将近半百,他正值強壯之年,一身金黃色五爪龍袍彰顯身份的尊貴,面容冷峻之中透露着精明,雖看似面目仁慈,可骨子裡絕非是和善之輩。
隻是一眼,窦明旖便收了眸光,待衆人入座之後,門外那道尖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甯王爺,甯王世子到——”
今日慶功宴為的便是甯王爺與甯王世子齊謹。
“臣弟(侄兒)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明德帝叫兩人起身,笑道:“甯王啊,你算是來了,可就等你了,快入座吧。”
甯王爺說了一句“是臣弟的不是”便帶着齊謹一同入了席位。
今日的齊謹嘴角噙着的笑意不散,桃花眼微垂,面容極盡邪魅,一入場便将宴會裡各家小姐們的目光給吸引了過去,個個更是攢着帕子掩面羞澀,卻頻頻把目光投向齊謹身上。
那邊男席除開甯王世子,還坐着太子殿下、二皇子、三皇子與安王世子,更别說還有楚翌文、趙世毅等俊朗公子哥,可真是備受矚目。
見人都到齊,明德帝端起酒杯,聲音朗朗,“甯王此次與東夷一戰,大獲全勝,此乃大胤之幸,朕之幸!朕先幹一杯,皇弟,辛苦你了。”
明德帝一幹而盡,甯王爺連忙道:“鎮守大胤的江山,乃臣弟的職責,能為皇上效勞,是臣弟的榮幸。”
“好,好!”
“謹兒啊,聽甯王說,你在此戰中功不可沒,可有何獎賞想得啊?”明德帝笑得舒懷,又對坐在旁邊的齊謹,“朕都應了你。”
一時有人不禁暗地裡感歎,明德帝當真對齊謹寵愛非凡啊,不論齊謹要什麼他都會許了他。
齊恒聽後果不其然冷哼了一聲,而齊賢卻未變臉色,隻是瞳色微暗。
齊闳小聲嘟哝道:“父皇都沒那麼寵我……”
齊謹起身,婉言道:“多謝皇伯父,侄兒隻是盡自己所能,與父王一同守衛我大胤江山。見大胤安甯,便是皇伯父于侄兒最好的獎賞了。”
見他不開口要什麼,明德帝隻得罷休,這時齊恒端起了酒杯,眸子裡溢着暗光,對齊謹道:“世子,此次回朝,孤想敬你與皇叔一杯,多謝你們鎮守阚州。”
齊謹端起一杯酒,回道:“太子殿下太客氣了,那本世子便幹了這一杯。”
一口飲完,那臉色又蒼白了一分。
齊賢随後起身,“世子,我也敬你一杯酒。”
他似沒看見齊謹蒼白的臉色。
齊闳一看兩位皇兄都敬了,他人小也不敢示弱,“世子,我也要敬你,我也要敬你!”
就這樣,齊謹又多喝了兩杯,臉色更是不好。
窦明旖有些失神,看齊謹毫不猶豫地喝酒幹杯,不經意間手心的帕子都快揉碎了,之前入席前她不都與他提了莫要一直逞強嗎?
他竟然還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體。
明德帝對幾位皇子這一番着實滿意,便又扭頭朝甯王爺笑道:“皇弟啊,不知此前你所說的新任統領将軍是誰?”
“哦,皇上說他啊。”
甯王爺回過身,喊了窦明裕道:“明裕,快上前。”
窦明裕從席位上站起身,神色冷然走到殿中央,徑直跪下。
“微臣窦明裕參見皇上。”
他這一出現,可把窦府的各位吓了個跳,窦謙、老夫人、林氏哪知曉他是新任的統領将軍,隻以為他在甯王手下是個小小的兵,此次大戰亦是運氣好使然。
可沒料到的是窦明裕竟然是鷹獅隊的統領!
老夫人心裡可是高興了,自己孫兒這般能耐,她心花怒放:“好啊,裕哥兒果然是不俗的。”
她窦府的孫兒能被皇上親诏,這可比其他府的公子哥厲害多了。
這麼想着,老夫人的背杆兒都挺直了些,可這一挺直,差點把腰給扭了,隻得放棄。
窦明旖更是打心眼替哥哥開懷。
這是自己的哥哥,不論做什麼,都是盡全力做到最好的哥哥,她為他感到自豪。
窦明裕竟是這樣年輕,明德帝面上閃過一抹驚愕,他剛要開口,便被皇後搶了先,“皇上,這可是清妃妹妹的侄兒?年紀輕輕可真是大有可為呐!”
姜皇後一身正紅色宮裝,坐姿威嚴不容侵犯,她将近不惑,歲月的流逝在她眉間,眼角邊留下了細微的皺紋,可舉手投足間那股大氣與端莊卻是永遠不會變。
她的容顔已比不過那些新入宮的年輕秀女,但她仍是這正宮之主,是這後宮的鳳頭。
明德帝一聽是清妃的侄兒,這目光又投到清妃身上,見她側臉柔媚,竟是收不回目光了。
“皇後說的可不是,這是個好孩子。”
太後對窦明裕亦是贊賞有加,她對久經沙場的甯王爺本就偏寵,而窦明裕與齊謹有那麼些許相似,這博得了太後的諸多好感。
明德帝這才回了神,視線又落回窦明裕身上,贊賞道:“窦愛卿教出的好兒子,好,窦明裕,往後可莫要辜負了朕與甯王的一切厚愛啊!”
此話出,男席上窦謙的同僚紛紛恭賀于他,皇上連帶窦謙也誇了進去,窦謙面上極其有光,他經不住有些飄飄然。
“是,微臣定當銘記,絕不辜負甯王與皇上的厚愛。”窦明裕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