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小羅去救季修白後,賀易凡就放下了心來,小羅雖然不顯山不露水的,但明顯不是一般人,能壓得住混子一樣的虞莫。
“小羅是個好孩子,”,這麼對系統說了,賀易凡開始着手在季修白母親何晚英的手術費上。
因為認為此事不同尋常,賀易凡一闆一眼地坐直身體,打開通話界面,以着極度嚴肅審慎的态度撥通了醫院的電話,要查出這次手術費補繳是誰的意思。
“您好,請問……關于病人何晚英女士的手術補繳費用,我想确認一下,”,他語氣嚴肅,幾乎像是在審訊。
對面聲音溫柔甜美,是位小護士。
“啊,賀先生您好……”
賀易凡皺着眉頭聽了一通二十多分鐘的電話,若有所思地放下手機,他沉默了下來……因為一句也沒聽明白。
對方太會打太極了!整個過程就像聽了一通用華麗辭藻包裝的“我們隻是按照流程走”的鬼打牆,繞來繞去,把他晃的一愣一愣的。
而至于“怎麼個流程”為什麼賀易凡沒問明白,則是因為對方态度太好了。什麼“我們完全理解您的關切”、“感謝您在親屬不便時選擇我們醫院,非常感謝您的信任與支持”是張口就來,這種完全把賀易凡當作甲方爸爸的态度讓賀易凡無法出言質問到底——他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
所以賀易凡本來是抱着讓騙子醫院給個交代的想法打的電話,最後卻眼淚汪汪地“嗯”了聲,同意了交費的說法。
不過同意歸同意,錢在哪裡?
他被那個聲音好聽的小護士哄得找不着北,然而錢可不會找不着北地飛到他的口袋裡。
賀易凡在幾個手機銀行裡檢查了下餘額,數字多少有點令人緊張。賀易凡思索片刻,終于把主意打到了後面車庫那幾輛閑置已久的車上。
他現在沒錢養車,車庫裡那幾輛車已經吃灰很久了。
賀易凡不是車迷,但是車好車壞他還是有所分辨的,依依不舍地逐個撫摸了車子的流線型的車身,賀易凡挨個給它們念了一番送别感言……并且帶着惜别的哀愁,他給它們編了号——因為他準備用搖骰子的方式決定這一次出手哪一輛車。
賀易凡打開手機骰子App,默念一聲“看命運的安排吧”,一投,六點。
——六号車,邁巴赫,賀易凡覺得最好看的那輛,低調奢華有内涵。
他看了一眼,當作無事發生地點了“再來一次”。
……第四次時,終于把那輛車燈看起來有點傻,顔色還浮誇得像洗發水促銷禮盒的投了出來。
“唉,”,賀易凡上前撫摸那輛無辜的車,“對不起啊,都是随機的,可能你運氣不好吧,”,他做出了一番虛僞的安撫。
因為價錢要得夠低,他根本沒抱期望值太高,所以出手倒是快得出奇。
拿到錢的當天,他就去了醫院,把手術費和後續的一系列費用全部墊付了。
做完這些後,賀易凡盯着手機聯系人裡的“季修白”三個字,指尖懸在屏幕上,糾結了很久。
打的話,他又不想因此給季修白留下自己是在邀功,想以此讓季修白重新回到自己身邊的這種感覺。
但是不打吧,他又有點不甘心:為了小白做到這個地步,連句話都不能說了嗎?
最後他長歎一聲,還是沒打出這個電話,隻好以“算了,我做好事不留名”自我安慰道。
不過沒給季修白,他給小羅打去了一個電話,詢問季修白的情況。
小羅聲音一如既往的輕快悅耳,告訴賀易凡季修白已經沒事了,然後還好心地問“要不要把季師兄送去你那兒?”
被賀易凡連忙拒絕:“别,我們已經分手了,還是不要勉強他了。”
“哎呀,好可惜啊……”小羅語氣帶着一絲真誠的遺憾,“明明季師兄很喜歡凡哥的。”
賀易凡輕輕笑了一聲,‘那隻是你以為而已’,他在心底說道,想起系統上已經死寂了許久的關懷值。
他又跟小羅聊了幾句,感謝了他的出手相助,然後挂斷了電話。
挂斷後,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小羅這孩子……關鍵時刻還真靠得住。”
而另一邊,舉着手機的胳膊慢慢垂下來,站在窗邊的小羅輕輕一歪頭,感受到身後那人高大冷冽的身軀籠罩了自己。
兩條胳膊向前合攏,箍住了他細瘦的腰肢,像鐵環鎖住獵物:“賀易凡打來的?”
那人的聲音涼薄低緩,帶着一點金屬質感的華麗。
小羅從鼻腔裡“嗯”一聲,向後一把揪住了男人的頭發:“對了,前天的時候吧,虞家的那個傻小子惹我不高興,打他之前我報了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