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宰治的理由則更簡單了——懶。這個家夥連站着都懶,更别提出門,鑽到人群中,像個普通人一樣挑挑揀揀購買正常用品了。反正隻要他吩咐一聲,他的部下總會給他送來想要的東西。
不過今天正好趕上兩人都有空。
“我說啊,悟,”商城裡,太宰治看着興緻勃勃的五條悟,有些無奈,“不是說好的出來買食材的麼?”
他們現在在一家服裝店裡。
剛剛吃過不好說是早飯還是午飯的飯食之後,五條悟盯着自己套在太宰治身上明顯過大的衣服看了好一會兒,便把人推進了某個他略微眼熟的服裝店。
太宰治老老實實擡胳膊擡腿地讓店員量着數據,而五條悟則在一旁的書冊子上東翻西翻的,時不時點上幾件。
其實衣櫃裡有他之前吩咐傭人準備的符合尺碼的衣服,隻是太宰治昨晚并沒有選中其中任何一件。他似乎對那些新衣服并不是很喜歡,隻挑了件五條悟的睡衣換上就去休息了。
“我是說了出門買東西,買衣服也算的呀~”五條悟理直氣壯,“你那些西裝早就看膩了,快給我換一換風格啊!”
他說着便接過店員手裡的衣服,遞給他,道:“而且我就說你有長高吧?去試試這個。”
這倒是,去年太宰治還隻有一米五,可這才過了半年多,他的個子已經快一米六了。相較之下,五條悟還是穩穩維持着他一米八的身高,漲幅不是很大。
雖說身為港口黑手黨遊擊隊隊長,太宰治的西裝也是價格不菲,時時更新,但清一色的白襯衫黑西裝,太沉重了。
五條悟懷疑太宰治隻有一米五的身高估計就是拜那一身黑壓壓的工作服所賜。穿着那樣一身衣服,整個人和被困着似的,怎麼長得高嘛。
“你的審美我可不敢恭維。”終于量好了尺寸的太宰治有些埋汰地上下打量着他身上的衣物。
五條悟穿衣真的很随便。頭發随意地披散着,襯衫加長褲,外套件風衣,腳下蹬着雙锃亮的皮鞋,就這麼簡簡單單地出來了。也就全靠那張臉撐着門面,不然活像趕着上早課沒空打理自己的年輕人。
太宰治是真不知道這家夥哪來的自信嫌棄他穿衣的——怎麼想該改造的家夥都不應該是他太宰治吧?
雖然被遮着看不到神情,五條悟還是挑了挑眉:“我審美超棒的好吧?穿什麼都好看。”
太宰治沒忍住,發出了嫌棄的聲音:“實話實說,悟,你的品味真的很差勁。”
五條悟和太宰治對視的眼神逐漸凝重。
他們仿佛瞬間達成了某種共識似的,猛地把手伸長去夠擺在架子上的衣服,然後拎着衣服對對方挑選的服裝進行從頭到尾的批判,最後在店員小姐驚恐無奈到麻木的目光中,刷卡,留下了地址,吵吵嚷嚷地前往下一家門店。
這一整天下來,太宰治的硬豆腐最終還是沒有做成。
因為中原中也出事了。
準确的說,是中原中也私結的黨羽,出事了。
青年會,那是個由五個黑手黨成員外加一個中原中也組成的小群體。
青年會的五名成員是中原中也在港口黑手黨可以完全信任的同伴。為了共同探索中原中也的身世之謎,青年會的成員會時不時地聚在一起,在屬于他們的秘密基地裡舉行聚會,互通收集到的情報。
可如今他們的秘密基地已經被摧毀得面目全非,甚至連原本等待着中原中也到來的青年會成員們,現在都生死不明,隻有滿地的殘肢和鮮血,其中混雜着燒焦斷裂的彩帶和氣球的殘骸。
“大家……這裡怎麼會突然有咒靈?!”中原中也攥緊了拳頭。他的眼睛因極度的憤怒和悲痛而隐隐泛着血絲,荒霸吐似乎随時會從這具身體裡出現。
如果說魏爾倫是他物種上的親人,那青年會,則是他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兄弟。
他們像家人一樣關心着彼此,為了替他探尋身世來源而竭盡所能,讓他在離開了羊群之後,體會到了不同于魏爾倫的親情。
可現在,該死的咒靈。為什麼好端端的他們的安全屋會出現咒靈!
魏爾倫站在他身旁,戴着那副名為三眼的墨鏡,一臉凝重。
換作以前的他,估計根本不會在意這幾個死在詛咒手下的人和中原中也究竟什麼關系——畢竟他之前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夠真正承認他們非人的異類身份。
可現在不同了。他從老師哪兒上了一課,又從蘭波的瀕死中學了一課,如果這些人真的如同他現在的同伴們一樣,認可中原中也的話……那中原中也現在的心情他也不是不能體會。這件事還是得追究一下。
他的老師是精通詛咒的專家,借由老師道具與知識,魏爾倫一眼便能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
現場的咒力殘穢并不濃重,稀薄地分散在屋内的各個角落,可以推斷的是這個咒靈最高等級隻有二級。
但這些并不是關鍵。更讓他不安,更重要的是,太眼熟了。這些黏着在家具表面的咒力殘穢,實在是太眼熟了,他不久之前應該見過。
聽着中原中也近乎嗚咽的怒吼,魏爾倫仿佛突然被雷擊中了一般,站在中原中也身旁呆立許久。
好半晌後,他才猶豫着,緩緩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沉默不語。這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接近于安慰地舉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