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桌前,聽對面的陸望回憶。
...
看到陸望,郡牢門口的守衛像往常一樣,和他打了個招呼,報告牢内沒有異動,沒有可疑人員靠近。
他點點頭,走進漆黑的甬道。
這條道連接了中心區的牢房,平常就算是深夜,也會有守衛巡邏走動,牆上的燈常年不熄。
然而此時,陸望腳步聲回響在黑黢黢的、空蕩蕩的通道内,沒有見到另外任何一個人。
原本在這裡的守衛都不見了。
此時陸望已經嗅到了些許不對勁的意味,他放緩腳步,手按在腰間的配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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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黑暗中突然閃過匕首的寒光,而早有準備的你拔劍而起,你們大戰三百回合?”貝想腦補後續劇情。
“不。”對方無情打斷。
...
陸望放緩腳步,離甬道口越來越近,有微弱的燈火從洞口的室内傳入,但隻照亮了方寸之地。
他朝光源逼近。
突然,腳尖抵到一個溫軟的東西,這觸感,似乎是人體。
陸望心中一凜,急忙蹲下來查看。他的手摸上去,摸到了堅硬的铠甲和一些黏膩帶着腥氣的液體。是血液。
出事了。有賊人繞過門口的守衛,悄悄潛進了郡牢。
若是他今夜真信了門口守衛的話,或者早早打消了來找程同舟的念頭,不親自走進來看一眼,怕是真發現不了。
指節附上佩劍冰涼的握柄,他大步朝洞口走去。
室内壁燈燃得正旺,正對洞口的是寬大的前廳,前廳後面一間間幽閉牢籠左右相對排列,中間橫着一條道。
空氣中隐隐有迷魂香的氣息。
這香氣又與他見過的不同,似乎是一種特制香,藥效強烈。
此時前廳的地面上橫七豎八躺滿了守衛,身上沒有傷口,應該隻是被迷暈了。
歹徒這次是有備而來,故意繞開門口守衛,所以單從外面看,沒有人會發現郡牢有異動;也許他或者他們在進入甬道的時候終究還是被人發現了,所以隻能痛下殺手;而進入前廳,守衛人數增多,各個修為不低,打鬥耗時,肯定會引起外界注意,所以隻能用特制藥迷暈他們。
那麼費盡心思,是為了什麼呢?
劫獄?
陸望穿過前廳,一間間牢房查看。牢房内,一個個犯人也都被迷暈了,似乎他們都不是賊人的目标。
一路走過去,沒有看到可疑人,陸望的心卻越來越沉。
一個名字在他腦海裡浮現。
...
“程同舟。他們是沖着程同舟來的。血歃宗的人?”沈憂想到了同一個名字。
“沒錯。”
“又來劫獄?”
“不,來滅口的。”
什麼?
聞言,師徒二人神色一凜。
“程同舟不是普通囚犯,他被關押在郡牢底下的獨立牢房裡。”
“我一路向下,一路上看到了排排倒的守衛,全都被迷倒了。”
“地牢下面有講話聲,看來程同舟和同夥還在下面,我也沒敢冒然和他們正面對上。”
“那你怎麼做的?”貝想好奇問。
...
陸望解釋,通往地牢的樓梯不是一條直線,中間有一個緩沖平台,使樓梯形成九十度折角。他就躲在那裡竊聽。
作為陳陽郡捉賊探案一把手,陸望的偵查能力很強,修為也高,隻要他隐藏氣息,除了化神期以上的人,沒有人能察覺到他的存在。
他聽到程同舟驚喜的聲音:“您是來救我的嗎?我何德何能能讓您親自前來。這次是我大意了,沒能打過他們……不過我按照您說的,若是被抓了,供出江臨楓是血歃宗内應。”
陸望認為這個同夥在血歃宗的層級可能遠在程同舟之上,不然程同舟說話不會這麼小心翼翼。
“不,你做得很好。”另一道聲音聲線華麗,帶着磁性,“多虧了你,現在郡守把目标集中在追捕江臨楓上,我們的計劃才可以不被人注意。”
程同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原以為那日大人真的想讓我去找那對狗師徒報仇呢!還在想您怎麼不幫我,就這麼看着我被捉......原來是想故意讓我混淆視線,讓他們把關注錯誤地放在一個替罪羊上面!“
“如今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很快他們就可以見識到...丹的厲害了。你做得不錯。”
聽到這,陸望的心已經沉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