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金靈珀一直在器靈那,顧峰不可能集齊五塊,這樣竟然也有法子打開厭朱鏡,放出朱厭?
後來灰衣老人便被顧峰囚禁在此處研究縛靈陣,直到十二年前的深秋。
某天夜裡,顧峰帶着顧家所有人沖到地窟,說有人要殺他們,實在無路可逃。
他和顧峰早已談不上什麼感情,但卻不忍心看那麼多無辜的人犧牲。
可惜因果循環,顧峰當年親手封死這裡的出口種下惡因,顧家全部喪命于此便是結出的苦果。
命運的輪盤從未停止轉動。
那時外面的銅人羅漢像還是可以開合的機關,他便顧家老小藏進銅像裡,又疊了迷陣。
可那些兇手的實力遠超想象,很快就找到了陣眼。
兇手們封死銅像,按照銅像關節的紋路下刀,直到裡面的人血流幹…
外面總能看到的那些怪人就是顧家老小當時的樣子,怨念太深,亡魂留在這裡始終散不去。
至于外面設計的小玩意,原本是給顧家亡魂們解悶用的。
以前總有人好奇要跟上來看看,确實也發生過意外,索性就把入口用假山封住了。
直到這兩天,那假山好像被人給炸毀了。
江月明不禁唏噓,世間恩怨太多,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倒也沒什麼錯。
可為什麼偏偏總要牽連那麼多無辜的人?
江月明:“前輩可看到追殺顧家的兇手有什麼特征?”
灰衣老人:“很奇怪,他們看起來都是同一副樣貌,隻是身形略有不同。”
江月明微怔,十年前滅門幽篁裡的那些人也都長着同樣的臉…
這絕對不會隻是巧合。
灰衣老人:“對了,他們好像叫為首的那人…”
話音未落,隻聽“嗖”的一聲,一枚飛刀直直插進他心口。
鮮紅的血在灰色舊袍子上蔓延開來,宛若嬌豔欲滴的紅花。
“誰!?”
門口一道黑影閃過,餘望緊跟着追了出去。
江月明立刻上前将其接住,隻見他捂着胸口,指縫中流出的血逐漸暗紅發黑。
想起他剛剛托付的事,江月明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灰衣老人攥着江月明的袖子:“無妨…我自知命數到這,他們…他們…叫為首那人…隐…隐…”
枯老的手滑向身體兩側,再也沒了動靜。
約莫過了一刻鐘,餘望回到房間,散漫地說了句:“跑了。”
江月明淡聲回應:“餘令使剛才不是說最擅長迷宮嗎?竟還有你追不上的人?”
餘望看向江月明,眼底升起一絲寒意。
“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江月明不置可否,起身随手翻了翻桌上那些陣法圖紙,自言自語道:“果然是赤霞宗的人。”
赤霞宗以陣法著稱,當年封印朱厭後,更是名聲大振。
門中陣法萬千,從簡單的迷陣到複雜的殺陣,包羅萬象,唯一不能觸碰的隻有占蔔陣。
占蔔陣能窺探天機,而天機不可洩露。
一來,過度幹預會導緻失衡;二來,若是掌握此法,必将為有心之人所利用。
傳聞有位長老,因為對占蔔陣有了過度研究,而被逐出師門。
看江月明并不回答他的問題,餘望倚着書架冷冷注視着他。
“我如果想殺他,他根本沒機會說這麼多話。”
這也正是江月明心中的疑問,來人既然想滅口,為什麼沒有馬上解決?
想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殺手想借灰衣老人之口讓江月明得到更多信息。
這麼做唯一的好處就是,江月明可以掌握更多厭朱鏡的線索,盡快找到下落。
江月明依舊沒有理餘望,轉身抱起塵老的屍體,往他剛剛指的出口方向走去。
後山果然有棵榕樹,他将屍體規規矩矩埋在了樹下,連同七元盤也一起埋了進去。
明明多花些時間就能打開出口,卻甘願被困着,大概是因為本來就不想走吧。
人活一輩子,能困住自己的往往也隻有自己。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應該是徹底脫離了陣法的壓制,洶湧的内力逐漸聚回到江月明體内。
他再次回到後院,如那前輩所說,程星河果然已經不在了。
跟在身後的餘望見江月明一直不和自己說話,突然想到了個好主意。
他弓起腰,捂住受傷的肩膀,輕輕“嘶”了一聲:“啊…好疼…”
江月明果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餘望,漆黑眸子裡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确實覺得餘望有些可疑,可又不想相信這一切會跟他有關。
餘望見他終于有了反應,馬上又添了把火。
“胳膊疼得厲害,可能是剛剛追人時又碰到了,恐怕得麻煩江閣主帶我回城了,我在天香樓訂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