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啊,别人給的凍幹貓糧打死不碰,人吃的飯菜回回炫一盆,虧得當初能讓我一根魚幹拐回來……”唐玖安虛着眼給貓擦了擦爪子上的油漬,在确定它食譜就是有異他貓後也就習慣了天天從自己夥食裡給這祖宗分碗。她甚至還在遊戲裡帶貓去了醫院,醫生還真查了,查完告訴她這貓健康得怕不是能給她送走——然後這缺德玩意果斷回檔把治療費吞了。
天内理子咬着筷子,看一旁的唐玖安和貓打打鬧鬧上蹿下跳。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柔軟,眼神有多羨慕。
真好啊,她想。真好啊,自由自在的樣子。
這點情緒轉瞬即逝。她收拾好心情和唐玖安告别,看着學姐拎着貓踩着鈴聲往安全點學生會辦公室逃竄,沒忍住笑出了聲。
在和天元大人融合後,至少能有更多像學姐這樣的人能夠幸福安穩的活下去,不必為生死擔憂,不必為安危煩惱,能夠一直這樣歡笑。黑井也會為她驕傲吧?這一次,她能夠做到去保護他人了。
難搞。
遠離了天内理子視線的唐玖安終于撐不住臉上的表情,有些焦躁地咬了咬指甲。
雖然有着妖怪,但唐玖安嘗試了她知道的所有方法都沒能召出她所熟悉的神明——甚至在那天後她連妖怪都沒見過幾隻,隻能遺憾放棄抄作業想法。至于其餘大衆途徑,能查到的情報簡略到讓人沮喪:
到現在為止,她隻了解到的隻有一個名為盤星教的教會是以【天元大人】為信仰。他們狂熱地信奉着天元,尊其為救苦救難的至高神,高高将祂捧上雲端,然後匍匐腳下祈禱。
聽上去是個邪門到普通的宗教,可唐玖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天内理子那天看似中二的話語與晦暗不明的禮裝介紹在腦海中回蕩,她搓着腦袋冥思苦想,不敢确定心中盤旋的不祥預感是否僅僅是她的錯覺。
哪怕僅僅是小孩子的玩笑,這種頭上頂着個唯一神的信徒,真的會給别人透出一丁點“我即神明”思路的可能性嗎?
“還在搞你那拐彎抹角的逃生訓練?”
芥雛子推門而入時就看到了一個把自己揪成毛線團的唐玖安,在她頭頂貓伸着爪子躍躍欲試。唐玖安也曾試探性問過這位能把妖怪一窗斷頭的前輩了不了解盤星教和天元,然後這位神仙給出了“不清楚,但管它有什麼敢來就直接平推,平推不過就硬炸過去”的對敵方案。
在她自信滿滿地向唐玖安表示爆炸威力管夠後,唐玖安也流着冷汗向這位武德過于充沛的前輩表示她就想打擊個可能邪教,不是想和他們一起進去,另外以寡敵衆實不可取……她現在就在想老家所說的鬼怕惡人說不定也可以套用在妖怪身上,要不她回頭真的去整個殺豬刀之類的給那窮鬼神明試試……
從某種意義上說,芥雛子相當了解人類的力量。面對一群普通人抱團組建的宗教,她也确實沒法直接說出“你倆在這不要走動,我去把他們豆沙了”的虎狼之辭。這種做法會導緻的後果她和唐玖安都清楚,甚至她比唐玖安要更明白。
“不行的話就回學校,”非常清楚後果的非人類看似漫不經心地提個了planb。這位向來不擅長直率表達好意的前輩目光遊移着,把她能做到的極限轉為一個隐晦的承諾:“學校安保還不錯。實在不行就來辦公室,來一個我就處理一個……?!”
遊移的視線突兀地連同聲音一起定住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圖案尖銳地刺入她的雙眼,芥雛子渾身的血液凍結再沸騰,在回過神時她已經死死扣住唐玖安的手腕,心髒和喉嚨迸出接近扭曲的聲音: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
鏡片都無法再遮掩的血色從芥雛子眼中溢出,她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起了青白色,但這和她不知何時伸長的尖銳指甲相比簡直不值一提。因暴怒和驚怖撕裂自己人類僞裝的精靈種深吸了一口氣,再度開口時她已經恢複了冷靜,一字一頓地舉着唐玖安的手向她發問:
“這個,是什麼時候出現在你身上的?”
“……咦。”
三道紅紋閃爍着微光牢牢刻印在唐玖安的手背上。太陽穴傳來輕微的刺痛,有深埋的記憶呼之欲出,但在她深入思考前,這個進程就被粗暴地扼殺在了萌芽期。
【乒——乓——砰——乓——~】
劍拔弩張的氣氛中,一道隻有唐玖安能聽到的提示音奏響耳畔。歡快、輕靈……帶着腐爛般的惡意。輕歌曼舞下是白骨台血肉毯,繁花似錦裡暗藏的巨口散發甜香,跳躍的音符中,唐玖安的心髒猛地下墜。
【檢測到聖杯之滴~恭喜玩家,您強烈的願望被感知,您已被聖杯之滴(1/2)選中,憑依對象為玩家自身~】
【聖杯之滴的擁有者之間會相互感應,請您不要大意地去尋找另一位擁有者,然後——】
【殺了他,奪走它,您的願望就能實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