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玖安!!”
這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夏油傑仿佛被切割成了兩半,一面的眼中倒映着勃然作色的同窗與好友,冷靜而娴熟地操縱咒靈配合發起攻擊;另一面的靈魂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唐玖安胸前逐漸彌漫開大團的血迹。
這不是她的責任。不論是誰都在一遍遍或委婉或直接的告訴她,可以了。這不是你能阻止的事情,也不是你應當背負的東西,你要做的就是以普通人的身份送行,告别,然後坦然地步入下一段人生。
但唐玖安不聽。
……她似乎從來都是這樣,堅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做自己認為對的事,然後毫不猶豫地朝終點創過去。别人的質疑不在乎,撞得遍體鱗傷也沒關系,她可能還會揉揉腦袋拍拍灰,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沖大家笑。
直到現在,夏油傑發現自己完全不意外——關于他在唐玖安眼中,絲毫沒有找到悔意這件事。
于是他終于理解了【唐玖安】這個存在的内核。無關咒術師和普通人,這一刻的夏油傑心中沒有再産生任何保護或者懷疑的情緒,他隻是單純地在感慨:
什麼啊,他想。這是一個多麼閃閃發光的……怪物啊。
怪物不知道夏油傑從她把自己疼笑了的眼神中搓出了怎樣的閱讀理解,怪物現在單純覺得自己要挂了。
為了給主攻手創造輸出機會,也為了防止仗還沒打先把自己反死的傻x事出現,無敵那比老中假期還短的生效時間一過,唐玖安當機立斷開始從背包裡調食喂自己。你很難想象在這樣一個焦灼的戰場中心,有一個人發力最頻繁的地方是咬肌……但沒辦法,她們遊戲玩家是這樣的。
不論背後唐玖安縫縫補補得多狼狽,實際中她的破壞性絕對不容小觑。隻一瞬那把價值過億的咒具就在暴動的能量中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悲鳴,而被一同吞噬的男人沒有絲毫留戀勃然發力,青筋在他暴起的肌肉上蛇行湧動,他以純粹的肉身力量帶動整個身軀朝後猛地一撕!
刺耳的音爆緊随殘影擊穿了人們的耳膜,地面上細密的網紋以一個極深的凹陷為中心向外翻湧,還未來得及擴散就被驟降的攻擊徹底砸得粉碎。碎石與血液在空中潑灑開,短暫停滞了一瞬,繼而暴雨一般劈頭蓋臉地摔了滿地。
索敵未遂,認為自身任務已經完成的神工智障海葵一樣舒張、收縮,緩緩回歸沉寂,沒帶走一丁點被它侵蝕殆盡的刀劍碎屑。那點灰塵還未落到唐玖安手上,她的身體就一輕又一沉。
“傑,帶她們去天元那,出了事我擔着。”
五條悟像甩着什麼輕飄飄的彩帶一樣将她悠到夏油傑身邊,穩穩擺在地上。他瞥了眼唐玖安,蒼藍的流光迅速劃過虹膜,确認她的狀态後又随主人一同轉身面向敵人。
“等着,”他簡短地說:“幫你報仇。”
下一刻,天光乍暗。
很久……不,不如說是從來沒有過的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