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說的不錯。”老人看了鼬一眼，在對側沙發坐下，談興大發，将這個故事娓娓道來。

“傳說上古時有兩兄弟，一個精于捕獵，一個擅長狩獵。有一天，弟弟突發奇想要和哥哥互換工具，哥哥起初不同意，後來耐不住弟弟的再三請求，勉強答應。”

“然而弟弟拿到了哥哥的魚鈎卻不會使用，不但沒能釣上魚，反而将魚鈎遺失，弟弟愧疚之下搗碎自己的佩劍，想要以此做成一千個魚鈎補償哥哥，但哥哥不同意，隻想要原來的魚鈎。”

“弟弟在海邊悲傷地哭泣，這時有位白須老人出現了，他指點弟弟造船出海，并告訴他隻要找到海神的宮殿，爬到宮殿前井水口邊的桂樹上等待，他的問題就會解決。”

“弟弟聽從了老人的話，曆經萬險真的找到了海神宮殿，他依言爬上那棵桂樹，這時海神之女的婢女正好出來打水，看見了趴在樹枝上的弟弟，便将其引見給海神之女。”

“誰知海神之女對弟弟一見鐘情，二人結為夫妻。于是弟弟在海神宮度過了三年，直到有一天他想起了來這裡的原委，忍不住長籲短歎。海神之女詢問後，便将此事禀告給了海神。”

“海神召集群魚，找回了弟弟遺失的魚鈎。海神将魚鈎還給弟弟，又給了他自己的寶物，也就是潮盈珠與潮幹珠，讓他向哥哥複仇。弟弟坐着海神麾下的鳄魚回到曾經的住所，将魚鈎還給哥哥。”

“而這幾年愈發貧困的哥哥卻打起了弟弟财産的注意，他兇神惡煞動手搶奪，而弟弟拿出潮盈珠，頓時潮水洶湧而來，瞬間将哥哥淹沒。哥哥吓得連忙告饒求救，弟弟就拿出潮幹珠，潮水頃刻間消失無蹤。”

故事到此就戛然而止了。

我卻聽得津津有味，追問道：“然後呢？哥哥和弟弟後來的結局呢？”

“沒人知道呢。幾百年下來，這兩人的結局早就演化得五花八門，誰也不知道真正的結局是什麼……”老人搖了搖頭。

“诶？怎麼這樣啊……都到這裡了卻沒法知道結局，今晚要睡不着了啊啊啊！”我失望至極，頗不甘心。

“哼，不過就是個無聊又乏味的傳說罷了。”鬼鲛走了過來，看了一眼茶幾上的姜茶，并沒有喝，隻問之後住宿安置的事宜。

老人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隻有一間空屋子，我打算給這位姑娘住，至于你們兩個，在客廳裡過夜也沒問題吧？”

鼬以沉默表示同意，而鬼鲛聳了聳肩：“不管怎麼說，總比在外面好。”

我跟着老人上了二樓，走廊盡頭就是她所說的空屋。這是一間很簡約幹淨的卧室，雖然沒有人住，卻能看出時常被人用心打掃，地闆上都見不到一點兒灰塵。

“孩子，關于那個傳說。”替我收拾妥當後，臨走前，她靠在門前，語聲悠悠：“……或許，你和潮盈珠潮幹珠有着特殊的緣分也說不定呢。”

“為什麼這麼說？那不是神話中的寶物嗎？難道還能真實存在不成？”我不解道。

她笑了笑：“……有時候，傳說可不隻是傳說呢……比如其他神話中的十拳劍，八咫鏡這些都有可能真實存在，潮盈潮幹又為什麼不能出現在現實中呢？”

老人離去的腳步逐漸聽不見了。

我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闆，屋外風雪正盛，原本疲憊至極的我卻因為老人的話沒有絲毫睡意。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她的話意有所指。而且對于她，我似乎有種天然的親近感與信任感——最讓人意外的是，這種感覺是無需思考，出自本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