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的角度來說,那是不可能存在于宇智波鼬無情雙眼中的,清澈到極緻的淚水。
于是我也笑。
開懷又悲涼地笑。
他哭什麼呢?之前明明是他拒絕了我啊——被他拒絕的,是我啊——受傷的人,明明是我啊!
指尖勾起衣襟,發絲淩亂交錯成團。
烈風攜霜卷起鋪天雪粒,肌膚相貼燃起不滅業火。
他的手猛然擡起又無力放下,我看到他的唇翕動着,仿佛在嗫喏些什麼。我隻好将頭湊近,異常刺耳的風聲裡,我勉強辨清他低低的語句。
原來,他是在喚我的名字。
那語氣太溫柔,太不真實了,總給人一種錯覺,就好像聲音的主人再也無法抑制住心中洶湧的愛意,于是那愛意隻好順着話語溢淌出來。
淚水糊在臉上,将最後的理智消融成空白。
天旋地轉,仿佛飛蛾撲入蛛網時那一瞬的顫動,整個世界在我眼前颠覆。
等我意識到時,我們的位置已經奇異地徹底互換。
冰涼的雪沁入頸間,冷得刺骨,我下意識想坐起來,卻被兩隻分别撐在肩側的手臂攔住。
風聲漸弱,而他急促的呼吸聲就那樣鮮明地傳入我耳中。
我揚起眉,挑釁般看着他。
他慢慢地、慢慢地,俯下身來。
十指糾纏,衣衫滑落。冰天雪地,滿園春色。
墜入深淵的前一刻,他停止了動作。
天際處浮現亮色,黎明将所有的陰晦埋于黑夜。
原來極夜再長,也會迎來拂曉。
萬丈日光利箭般散射,像神邸對這場荒唐鬧劇下達無聲卻不容置喙的判決。
我側着頭,漠然地看向他。
他膝行着後退幾步,僵硬地跪坐着,察覺到我的目光後連忙别過頭去,那竭力僞裝的平靜卻被他紅似滴血的眼眶徹底打破。
呵,無所謂。
既然他想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那我也就當置身事外,陪他将這一出無人觀賞的無聊戲碼繼續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