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的兩名醫生中,昨晚在天台上焚燒蠟燭的已經是‘吸血鬼’,也就是讓尤妮基嫉妒的那一位,‘黑暗之翼’帶來的飛行能力可以在天台燒完蠟燭後往相反方向飛行至山林裡。如果他不是夜裡開窗飛出房間,而是一開始就不在房間裡面,那麼沒有動靜也說得通。
“但我記得這種人造吸血鬼對鮮血的抵抗能力遠遠不如天生的血族,場面那麼血腥,聽起來對于人造吸血鬼似乎有點浪費。”
“不排除是神奇物品的效果。”安德森聳聳肩,“這很容易證明。”
“什麼?”
他起身向窗邊走去,把兩扇玻璃大大推開,手一翻,“死亡短牙”赫然出現在掌心。
“非凡者的血液蘊含靈性,如果附近窩着人造吸血鬼,現在聞着味就該躁動起來了——嘿,别用那種眼神看着我,就算是‘獵人’,也不會連血液都散發出大蒜味來挑釁好嗎……真有的話,早就被血族抓去調特質雞尾酒了。”
幾滴圓潤的血珠從劃開的皮肉上滾落,被懸空的火苗吞噬,蒸騰滾燙的血腥氣頓時逸出。
窗外毫無動靜,走廊裡依然死寂一片。
“要麼不是,要麼早就不在301了。”安德森重新合攏窗戶,把那條胳膊往前伸了伸:“包紮一下?”
阿芙拉臉色古怪:“你不是腸子斷了還能自我欣賞嗎,破個皮需要包紮?”
“是的,”安德森肅然說道,“你再不動手它就要自愈了。”
“……”
安德森接過藥膏單手随便抹了幾下,說道:“我從天台回來的時候剛好碰見那位女士回到了301,不過嘛,看來她肚子裡的那個也不是‘吸血鬼’。”
“成為母親後真正理解強大”……确實,猜測她想馴服胎兒的基礎就在于,那個胎兒比“馴獸師”層次更高。但就為這個,一般人會直接給自己一刀嗎……?
也真是不擔心血味湧出來直接引爆這座療養院隐藏的危機,哪來的底氣這麼勇……
“……”
該不會是覺得有虛界,随時能跑吧!
阿芙拉無言以對。她自己習慣了利用虛界脫身逃跑,平時也不算多謹慎,但這家夥也适應得太快了!
“好了,這位同學不要開小差,現在進入下一個課題。”安德森清了清嗓子,假裝作出推眼鏡的手勢,不倫不類地故意闆着臉說道,“鋪滿亞特蘭蒂斯挂毯畫的酒館,被殺的酒保……房間裡沒有更多線索,靈體也被清除得幹幹淨淨。你有什麼頭緒?”
阿芙拉眼前浮現了那被亞特蘭蒂斯場景畫所包圍的圓柱形空間,在濃郁香薰與幽暗的燭光之下,一幅幅圖畫仿佛活過來一般,每個人影都異常生動邪異。
她回憶着酒保在交流中的每一句話,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
他自稱來這裡工作的時間沒有挂毯那麼久,而挂毯又是經理朋友送來的。經理克雷格·尼爾森來到這座小鎮是在一年前,301三人出現的時間和他相差不多,朋友送挂毯應該發生在他們登場之後。對于克雷格和尤妮基,酒保應該算是個“生人”。
他是塔羅初學者,很可能對神秘學的其他方向也有所了解,或是産生了興趣,也許,這是他送命的原因……?
不确定的地方太多了,勉強作出的推論聽起來還是很牽強。
太陽升至正午,淡薄的霧氣已然消散,和前一天一樣分外惱人的鳥鳴叽叽喳喳響了起來。
一番讨論後,獵人像是歇息夠了的動物,抖抖皮毛站了起來。
“而且,”他笑吟吟地掰動指頭,“你不覺得酒館建築的外形本身也很像一支蠟燭嗎?”
“哦,我猜你想放一把火。”
“小姐,天還沒黑呢。”安德森做出幹杯的動作,離開了302房間。
阿芙拉落筆寫下最後一行整理思緒的猜測後,将紙筆随手扔回虛界。
地下部分植物根系的問題或許就是“神樹家族”的克雷格來這裡的目的,她聽說過一些玫瑰學派失控非凡者的情況,與樹融合是一種很常見的變異形态。
他和尤妮基有所合作,從後者的話中還隐隐透露出“欲望母樹”與“原始月亮”的牽扯。
至于尤妮基,她和同伴競争同一份晉升機會,他們三人的途徑應該相同。紙片人代表的“收藏家”途徑到底怎麼被牽扯進來還不分明,但假設尤妮基的孩子繼承了來自父親的‘收藏家’途徑部分特性,她做為‘馴獸師’想馴服這份力量,讓自己能發揮出晉升後本該擁有的實力,發生在這裡的蠟燭儀式就有一大半說得通了。
如果這假設是真的,那孩子的父親或許是個高序列強者,但一定不在這裡,否則怎麼會放任自己的後代被當成野獸馴服?
“期望”發布的任務,意味着幻影聖徒會察覺了玫瑰學派外圍的“神樹家族”在這裡有所動作。兩邊勢力敵對已久,她在旁觀之餘,要不要順手搞點破壞?
但不知為何,她心裡卻始終隐約籠罩着一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