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延抱着懷裡的人,像是得到了一件稀世之寶,愛不釋手,時不時就要湊上去嗅吻一番。
郗眠被他的行為煩得不行。
“我們”,算是和好了嗎?
顧之延的話并未說話,就被郗眠打斷,他不耐煩的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唇,露出來的眼角眉梢帶着不耐煩:“我們什麼?”
顧之延的話再說不下去。
這場景和上一次太像了,郗眠上一秒還抱着他的脖子撒嬌,下一秒便将利器刺入他心髒,仔細想來,他每一次吻了郗眠,都會被他刺傷。
他便如此不喜他嗎?
直到此時,顧之延似乎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可是為什麼呢,明明以前……那雙眼睛裡都是他。
前面便是他白日洗手的湖,郗眠看着那片湖,花了好些時間才平息了呼吸,他伸手去推顧之延肩膀:“讓開,我要出去。”
顧之延收回了手,慢慢側開身體。
腳上的手挪開,郗眠卻因為腿曲了太久,一落地便一軟,險些摔倒,旁邊伸過來的手飛快扶了他一下,又迅速松開。
顧之延将他的話聽進去了,不敢再碰他。
郗眠扶着石牆卻走不了。
腳尖都是麻的。
他看向罪魁禍首,撇着眼道:“背我。”
直挺挺雕像一般站着的人終于動了,顧之延彎下腰來。
自從受傷後,顧之延較之以前清瘦了不少,但因他本就長得高,消減後也不顯瘦弱,而是更加修長挺直。
腿彎被架住,郗眠雙手圈住他的脖子。
“你太瘦了”,他不滿的挪動位置,“骨頭硌得我難受。”
他看不清顧之延的表情,隻能感覺到他的步子一頓,随後道:“抱歉。”
顧之延背着他一步步往前走,他的步子很穩,似乎也沒有再咳嗽了,月光照下來,兩道影子疊成一道,幾乎重合。
顧之延一步一步踩在影子上,明明那麼近,心卻隔得那麼遠,他怎麼走都走不進去。
喉嚨間被拼命壓抑的癢意越來越重,向萬千根羽毛在他喉間掃蕩。
他不能咳,郗眠會不舒服。
天空中飄落幾滴細雨,郗眠伸手接了,雨絲落在掌心融化,春日是這樣,小雨連綿不絕,下不盡似的。
湖面似乎因人的離開變得平靜,連時不時被風吹得皺起的波紋也沒有了,雨如針絲,直接刺進湖深處。
景觀山後面走出兩人。
齊泫看着已經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片刻後,他不解又帶了些了然道:“竟是哭了。”
旁邊是人給他撐着傘,落後半步。
身為跟在齊泫身邊多年的暗衛,柳淞自然知道他主子現在有多癫狂,激動到癫狂,那雙桃花眼裡閃着詭異的光。
他往後退了半步,眼觀鼻鼻觀心,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齊泫卻不放過他,淡淡瞥了他一眼,語氣不明:“聽說他差點與你成親了?”
柳淞道:“殿下說笑了,我如何配得上郗公子。”
“哦?若配得上你便要同他成親?”
柳淞:“……”
“殿下”,他算是見慣了這位主的陰晴不定,還是不能适應,解釋道,“那隻是做戲罷了,若這般說,顧大人豈不是也差點與那山匪成親。”
“嗯”,齊泫滿意的點了點頭。
過了片刻,又突然說:“那郗眠不過是個纨绔子弟,你如何配不上他。”
柳淞:“……”
殿下您還記得這句話在哪嗎?我們不是已經談到後面了嗎?怎麼又把這個問題扯出來問。
柳淞頗為無奈道:“不如殿下做主向郗侯說親,将郗公子許給屬下。”
隻有齊泫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一雙眼睛時時刻刻盯着一個人,盯久了是容易移不開的。
齊泫雙眼一眯,淩冽的視線一寸一寸落在柳淞身上,似乎在看他有沒有說謊。
最後,他一甩衣袖離開。
“不要得寸進尺。”
“孤還沒玩夠。”
好歹從小一同長大,柳淞還能不了解他。
“殿下沒有舍不得?”柳淞朝他背影說道。
齊泫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蓦的側過頭來:“他算什麼,孤會舍不得?”
“急什麼,等哪日孤玩夠了,自會将他賞給你。”
他這樣說着,嘴唇卻是抿得直直的,足以見得心情并不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