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鸢餘光看見坐在地上,把下巴擱茶幾上看她吃酸菜魚流口水的顔顔,目光柔和,輕輕笑了下。
“放心吧,利用精神病來犯罪從而逃脫法律制裁,是網友十分讨厭的行為。家屬鬧網上也沒用,畢竟我手上證據鍊充分,他們還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嗎?”
“可是……”陳以安還是擔心。
“你是擔心我現在的名聲會影響網友的判斷是嗎?”顧清鸢直言不諱,畢竟當一個人身上出現污點,那麼就算在别的事情上這個人是受害者,其他人也很難相信。或者說,是不願意相信這個人會是清白的,身上的污點隻會越來越多,誰都想繼續往這人身上潑髒水。
绯聞、謠言,隻會越來越多,因為造謠很簡單,自證卻很難。
陳以安沉默,算是默認。
顧清鸢倒是沒太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放心吧,如果我猜得沒錯,木初夏也會來這個節目。”
“清鸢姐,你怎麼知道?”陳以安驚訝地問道。
顧清鸢邊吃邊分析,“按照我對陳以安的了解,她這種人最見不得我好了。如今因為這個節目,我在網上的口碑有所轉變,雖然還隻是小部分,但也足夠陳以安坐不住了。”
“事情的發展跟她想的不一樣,她會心虛、會生氣,就更不會放過我了。但貿然把我從這個節目換掉,說不定還會引起網友的各種胡亂猜測,所以她會選擇親自參加這個節目,徹底把我錘死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那……”陳以安更擔心了,顔顔也擔憂地擡頭看她。
顧清鸢确實一點兒也不害怕,笑着說,“我還擔心她不來呢,要是不近距離接觸她,我怎麼從她嘴裡套話?怎麼還自己清白?”
陳以安看着顧清鸢勝券在握的樣子,神情更加複雜了。
“怎麼了?”顧清鸢奇怪地問道,“不相信我嗎?”
陳以安笑了下,“相信,清鸢姐最厲害了。”
顧清鸢這才放心地繼續吃酸菜魚。
旁邊的顔顔突然說了一句,“不知道以安的奶奶怎麼樣了?”
顧清鸢假裝不經意地問起,“對了,以安,你奶奶怎麼樣了?身體恢複了嗎?”
“多虧了清鸢姐之前的幫助,我奶奶恢複得很好。”說起自己的奶奶,陳以安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顔顔松了一口,“太好了。”
“那就好。”顧清鸢叮囑道,“不過還是要多多注意,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體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毛病。奶奶剛做過手術,還在恢複期,更要好好注意。”
“好,我會注意的,謝謝清鸢姐關心。”
顔顔的情緒忽然低落下來,顧清鸢覺得她應該是想她外婆了,搞得她也有點想自己的父母了。
顧清鸢的父母早在她二十五歲那年就雙雙出車禍去世了,說起來,她父母的忌日快到了,可惜這次她連上墳祭拜的機會都沒有了。
陳以安臨走的時候,突然把顧清鸢拉到她的房間内,她看着顧清鸢欲言又止。
“怎麼了?”顧清鸢明顯感覺到了陳以安的不對勁,還以為她遇到了什麼事,“以安你是不是碰到什麼事了?要我幫忙嗎?”
顔顔在旁邊提醒,“是不是以安的奶奶出了什麼事兒,需要用到錢嗎?”
顧清鸢趕忙道:“是不是你奶奶出了什麼事?需要用到錢嗎?我……你先别急,我幫你想想辦法。”
身無分文還倒欠一個億的顧清鸢,從來也沒如此窘迫過,不過好在并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陳以安的神情充滿了悲傷,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終于還是落下淚來,“你不是清鸢姐,對嗎?”
顧清鸢和一旁的顔顔都驚愣當場。
“一開始我隻以為你是經曆了太多,導緻性情大變。可就算再怎麼變,不可能連說話方式、動作習慣以及飲食都徹底改變。清鸢姐很讨厭吃香菜,哪怕隻有一點點的香菜汁,都會被她察覺。”
“可剛剛我做的那一碗酸菜魚中,我放了至少五勺的香菜汁,但你始終沒有發覺。”
顧清鸢這才意識到剛才那碗酸菜魚,是陳以安的試探。她看了看身旁已經淚流滿面的顔顔,欣慰地笑了笑。
其實,她一開始就沒打算隐藏自己的性情,而去模仿顔顔的行為處事。
如果重生的代價是得扮演另一個人一輩子,那也太憋屈了。而且,顔顔身邊也沒什麼親人,唯一一個真心待她的隻有陳以安。
真正關心你的人,又怎麼會認不出換了一個人呢?哪怕她裝得再像又如何,總還是會被認出來的。
“我知道你也很好,你是真心地想要幫助清鸢姐,幫她報仇。你代替清鸢姐應該是意外,我也不會追究。我隻想知道,原來的清鸢姐在哪兒?她……”
陳以安顫抖着嘴唇,問道:“她還活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