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寺廟裡面安排的非常快,啟程也非常早,抵達京城的時候,也不過才辰時,蘇府裡的人也都準備好了。
想來昨日寺廟裡的人在山裡尋着他們的時候,同蘇府裡的人通了氣,家中也有所準備,衆人也沒有太過驚訝。
鄭氏今日戴了一副珍珠頭面,卻也壓不住眼底的怒色。
這群人收了錢是怎麼辦事的?
那麼多人,連兩個小姑娘都看不住!
這個蘇紋實在是邪門的很啊!
不過到底是當家主母十幾年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看見蘇紋蘇瑩安然無恙的從馬車上下來,又換上了一副慈祥的面孔,連忙迎上前去,十分關心的握着蘇紋的手:“孩子,可算是到家了!真是急死我了呀!還沒用早膳吧,趕緊進來,已經備好了!”
“謝母親,早膳已經用過。讓母親操勞,是孩兒們的不是。”蘇紋見了禮,俨然是一個懂事聽話乖女兒。
這個場景任誰見了,都得感歎蘇家家風甚好,關系和睦!
可是這底下的暗流洶湧,又有誰能知道呢?
鄭氏此番算計失敗,必不會善罷甘休,隻是她接下來想要有所動作,恐怕還需等上一等,因為接下來更重要的是……
蘇進的考試。
蘇進,鄭氏的寶貝兒子,比蘇婉還要小上一歲,不過還是早早入了國子監男學。
倒不是因為他有多聰明,更大的原因是因為人家賣了蘇相這個面子。
和他同齡的學子不多,卻也不少。
若是大官顯貴家獨獨漏了蘇家,那實在是說不過去。
好在這國子監祭酒是個聰明人,後面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這年關剛過,男子學堂的考試可就要開始了。到時候焦頭爛額的,還指不定是誰呢?
難得有一段舒心日子可過了。
想到這裡,蘇紋舒展了眉頭,拿起面前的茶盞,飲了一口。
蘇紋算的不錯,真是最近不是忙着送禮,便是忙着請先生到家裡來輔導蘇進,哪還有時間搭理蘇紋?
雖說她讨厭蘇紋,不過若是比起自己親生兒子的前途,那還是後者更重要些。
況且隻要她還在蘇家一日,拿捏這小家夥的法子那自然是數不勝數,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呢?
鄭氏臉上浮現出祥和的笑容,殊不知心裡又想出了什麼毒計。
或許……可以一箭雙雕。
國子監的大考如期而至,男學學子們有些緊張,隔壁的女學學子們卻有些期待。
古有幫下捉胥,雲京的一些大家族甚至也會在大考上挑選才德兼備的女婿。
所以每年的國子監大考又被賦予了不同的意義。
寒門學子卯足了勁希望借此一戰成名,貴族子弟不願意讓家族蒙羞也不甘落後。大家你追我趕,每一年都十分有看點。
今年那就更不一樣了!
蘇紋記得,上一世,她的噩夢便是就此開始。
在他那位和善的繼母的安排下,她“偶遇”了她未來的的丈夫,并于一次宴會失-身與他,被迫成親後才知道一切,不過是一場精心準備的騙局。
她是局中的獵物。
必定犧牲。
不過今天,誰輸誰赢,尚未可定!
既然是你精心準備的局,那便就放馬過來吧,我定會讓它成為最拙劣的戲!
也是你永遠的噩夢。
蘇紋回了回神,思緒又回到了現實,男學堂提前幾天就架起了高台,專門為了武義而設,他們這些觀衆便就在這裡看着比賽。
蘇紋來的還算早,台上的比賽還沒有開始,她和張薇薇站在一起。
“不知道男學堂今天的那個李晉源是哪一場比賽?聽說他的武藝可好了!我告訴你他小時候是上過戰場的!估計這整個男子學堂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張薇薇自顧自的在那裡叨叨。
“那倒也未必。雖說上過戰場,不過隻去過一次罷了,後面李大将軍壓根就沒有帶他去,誰知道他是不是膽怯了,或是武藝根本就不行。”蘇紋沒來由的反駁道,不過那個人身手确實極好,拿個前幾也不是沒有可能。
上一世的榜首是誰她沒有在意。隻是今年的武義考試必定會出現新的高手。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場了……
在蘇紋沒有在意的時候,演武高台旁的觀衆也越來越多,嘈雜聲喧嚣于耳旁,雖然窈窕文靜的少女和其他女學生一樣身着青衿,卻沒有其他人那樣的熱情與期待,相反,她似乎隻是與旁邊的人不在意的閑話着,好像隻是走一個過場而已。
鑼鼓喧喧,人聲鼎沸,鼓棒後的紅綢在不算凜冽的寒風中飄舞,與攢動的人群一起記錄這個新春的亮麗風景。
第一場武義考試開始了。
一開始人群似乎還十分關注,開始有了一段時間,比來比去無非是那老幾個花樣,人們也慢慢失去了興趣。
“蘇小姐,我家公子有請。勞煩您跟小的走一趟。”正看得沒勁,蘇紋旁邊的張薇薇又不知道為什麼原因被支走了,這時來了一個下人打扮的人,低眉順眼的,看不出來是哪家下人,但是這個時候來,必定是算好了,不去一趟不行了。
“有勞小哥帶路。”蘇紋裝作了一副平凡模樣,沒有讓身邊的人群發現異常,悄無聲息的退出來。
他們走的是一條小路,小路彎彎曲曲,路旁樹木掩映,如若是春夏之季,這絕對是不錯的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