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的家門,再也沒有被打開。曾經那一顆滿懷希望的心,等來的卻隻有戰死的消息。
他恨!他不甘!
為什麼是為了保護那些曾經抛棄了他的人,卻要讓他去戰場上抛頭顱,灑熱血,保護他們的既得利益……
為什麼那些已經有錢、有權,已經名利雙收生活富足的人、卻從來不顧他們的死活?
但是他又無能為力。他已經為了他背叛出了家族。現在又有什麼臉面再回去呢?
他來到了遙遠的雲國,在這裡住了下來,但是他發誓:他不會用自己的醫術,救任何一個雲國人。
因為那一場戰役,他們也難逃其咎!
“孫娘子……我……”蘇紋聽完了孫娘子的故事,頓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好。
但是多年之前的那一場戰役,雲國不僅是始作俑者,是最終的獲益者,也是最讓人不齒的一方。哪怕是過了這麼多年,也有很多人十分不認可當年雲國的行為。
這一點他無可辯駁,也不想辯駁。
“蘇小姐也不必感到為難。今日我竟然救了她,必然也是不會為難你的。”孫娘子依然是神色淡淡的,不過看向他的眼神裡,卻多了一些不明的意味。
那個眼神……似乎像是透過他在看另外一個人。
他的故人?
蘇紋被他的眼神看的發毛,有些不舒服的穿過了身,走到了床前,握住了菊香的手,不敢回頭再去看她。
過了一陣子,孫娘子似乎也覺得無趣,開門走了。剛出門還沒有走遠,就在走廊上遇見了過來送藥的鸢尾。
“他怎麼樣了?”鸢尾看得出來,有些擔心。
“放心吧,現在的蛇——毒性不大。況且以我的醫術,保他性命、還是綽綽有餘的。”孫娘子自信的笑了,忽然湊近了鸢尾,低聲說道,“再說……這大冬天的,哪來的蛇?你能說不是你……”
“孫娘子!”鸢尾好像被觸了什麼逆鱗一般,一向很有禮節的人忽然打斷了孫娘子的話,“這山上嗎——意外本來就多。至于是哪裡竄出來的蛇,我又怎麼知道?孫娘子,還請慎言啊!”
這還沒說幾句呢,怎麼就炸毛了呢?
孫娘子似乎也沒打算拿這說事,整了整神色,看向了山中的層層霧霭,眼神不明:“但是她真的……”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卻又忽然失笑了。
“她真的一點也不像她。”
“是嗎?那你是沒有見到他狠起來的樣子。”鸢尾順着他的眼睛看向了幽深的山林,“他們很像的。”
“像?你見過?”孫娘子好像發生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忽然看向了站在身旁的鸢尾。
沒有。
但是……從他處事的安排上就能看出來,他、是一個與衆不同的女子。
“藥要涼了。還不趕緊端進去?”孫娘子挑了挑眉,眼中還留存着些許媚态。
“是……”鸢尾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接,“你也不要太傷心了……我、我們大統領一定會替他報仇的。”
孫娘子眼神晦暗不明,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轉身走了,一邊走一邊擺了擺手:“我要去哄我家寶兒睡覺了,不跟你們浪費時間!養好了趕緊走,别擾我清靜!”
鸢尾看着色娘子遠去的背影,瘦削孤單卻又堅韌不拔,然後靈巧的拐了個彎,不見了。
鸢尾又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
其實……他也不知道這一條路到底對不對……
不過、這是他的宿命。
也是蘇紋的宿命。
大統領看上的人,向來就沒有逃脫的。
鸢尾有些傷感的看向了眼前的木門,毫不猶豫的推開了。
不該猶豫的。
誰都逃不掉的。
屋裡的人似乎還沒有察覺到外面的變故,仍然靠着火爐取暖。蘇紋似乎是很冷的樣子,又朝着火爐的方向縮了縮,歪頭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人。
床榻上的少女面色安詳,好像外面的一切都與他沒有關系一樣,沉沉的睡去了。
菊香,你可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