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嬷嬷似乎張了張口，好像想說什麼話一樣，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默默的走在前面帶路。

蘇紋卻沒有打算放過他，居然同他說起話來。

“張嬷嬷方才說、最近這京中……來了許多生面孔。是從何處聽到的？”蘇紋确實想知道這個問題。方才在茶樓裡也稍微聽到了些不過聽不真切，隻知道是離國的人。

“是……小姐。不過咱家老爺也是私下叮囑了，好像說是離國最近蠢蠢欲動，私下派遣了許多人朝着咱們雲京來了，就咱們最近少出去惹是生非。尤其是小少……”張嬷嬷說的有些投入，尤其說到最後，竟然差點說漏嘴了，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小什麼？”蘇紋其實不用問也知道，能讓他露出這般神情來，也定要拼命護着的……

雖然有些不敢相信，但莫非是……

小少爺，蘇進。

張嬷嬷眼神躲閃，這件事情可是夫人老早就交代過了的，怎麼還是說漏嘴！大小姐這般的精明，若是發現了一星半點，那必然、肯定很難糊弄過去的！

張嬷嬷神情痛苦，似乎在說與不說之間徘徊了許久。蘇紋也大概明白了許多，并沒有再多為難。

想來這也是他那位好母親安排的一出戲吧，不過這一出戲沒有唱成，也隻能勞煩他的寶貝兒子先受些苦了。

“也罷！”蘇紋擺了擺袖子，不願再多計較沒用的東西，又回到了方才的正題上，“你說……父親說是離國的人？”

“是，小姐。”張嬷嬷見蘇紋不願意再多做計較，好像略微放下心來，緩緩的向他道來了一些事情。

離國最近可能是好日子過多了，所以想往槍口上撞，之前敗給李将軍多少次，現在好了傷疤忘了疼。可能是因為新國主年紀尚輕，這一次，他們的行動居然直接朝着咱們雲京來了！

不過咱們雲國也有防備。聽說聖上那邊已經開始安排暗衛來解決這些事情了。所以咱們就最近安分點，再過幾個月也許就好了。

也是。

不過李家最近這個情況，還願意為了聖上賣命嗎？

蘇紋聽完了，覺得有一些疑惑，或許有些疑團還得親自問一問那個人。

上一次不辭而别，這一次他們又會怎麼見面呢？

“小姐？”張嬷嬷的聲音将蘇紋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快要到了。”

蘇紋看了看前面鄭氏的小院，嗯，竟是當家主母的小院，花草樹木都是打理的頂頂好的，剛剛進來的時候還看見一個婢女在旁邊悉心的照顧着鄭氏最愛的牡丹。

牡丹自古就是嬌貴的命，可是她呢，卻占了别人的命格。

這個院子，蘇紋小時候也是在這裡長大的。那個時候這個院子的主人還是他的母親，吳琴。

或許是真的太久了吧，現在他已經連他的模樣都記不清楚了，隻記得那是一個很美很溫柔的女人。

她會在夜裡拉着她的手坐在台階上，等着父親回來；她也會在奶娘哄不住的時候，輕輕的抱着她，哄她睡覺。

曾經種種，如同幻影般從眼前飄過。

隻是幻影終究是幻影，抓不住，留不得。

現在他眼前的小門微微掩着，似乎一推開就能進入曾經幸福的小窩。

可是就算是曾經的小窩，那又如何？

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

“走吧。”蘇紋隻是微微一愣，然後就走上前去，沒有絲毫猶豫的推開了門。

現實的世界。

鄭氏側躺在旁邊的小榻上，閉目養神。

頭戴金鑲玉如意簪，烏黑的頭發裡摻了些許白絲，走進了瞧起來竟是如此的明顯。一向淩厲的雙眼今天竟然也浮現出溫柔的神色，不過看向他的眼神依然是冷冷的。

看樣子，這裡，并不歡迎她。

“咱們紋丫頭回來了？”鄭氏聽到了動靜，略微的擡了擡眼皮，甚至連動都沒有動。

“可不是嘛，咱們夫人放在心尖上的人可算是回來了嘛！”張嬷嬷趕緊附和道，“趕緊上前來，讓咱們夫人好好瞧瞧！”

蘇紋就這樣被推推搡搡的，推到了鄭氏面前。這個時候的鄭氏已經坐直了身子，仔細的看着對面的蘇紋。

那個眼神……蘇紋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