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這些菜,做起來可不簡單,特别是魚羹,她害怕殺魚,每次都是皺着眉頭,一臉嫌棄地做這道菜,偏偏做出來味道還不錯。
做完這一頓下來,往往是衣衫弄髒了,胃口也沒有了,活像一隻可憐的小花貓。
泠月為他做菜的誠意,淩洲心領了,不過他是不會袖手旁觀,話落,就挽起袖子,從桶裡将鲈魚撈出。
泠月知道眼下再勸他亦是徒勞,于是心安理得得接受他的幫忙,誰讓他是世上最好的師兄呢!
淩洲幫她處理那些她厭惡的環節,師兄妹分工合作。
不久,簡單的菜式已經做好,那一道色香味俱全的魚羹也都出鍋了,看着泠月露出心滿意足地笑容,淩洲眼中也流淌着笑意。
***
用完午膳,席散。
午後的陽光灑落在窗前的一方翠竹上,竹影疏疏,這間廂房是歡嬸為淩洲準備的,泠月也有幫忙布置。
小師妹一系列的糖衣炮彈朝他砸來,說不敢動不是假的,可是感動歸感動,正事上,淩洲可是一點也不含糊。
他将小火爐上煮好的姜棗茶遞給泠月。
“親事是怎麼回事?”淩洲冷然地詢問。
這與泠月想象的不一樣啊,若是換了以前,師兄肯定會斥她草率行事,不過通常說一頓,等他消氣就好。
泠月偷偷觑他,隻見他垂下眼眸,鴉羽似的睫毛半覆,着實讓她很難瞧清神情。
别看師兄長得英俊,笑起來又明朗,就以為他是溺愛師弟師妹的人,實則他一向是賞罰分明的,平日裡雖然會寵着她,但在某些事情上,他可是嚴厲得很,要是踩了底線,後果很嚴重!
眼下要隐瞞已是行不通,泠月隻好将與沈亦安相識、相知的經過一一道出。其中,重要的事,她還說得極為煽情,自己都被感動到。
指尖将衣裙上的飄帶繞了一圈,随後又恢複原樣。“大概就是這樣。”
聽罷,見淩洲始終靜默着,沒有說話。泠月心裡有些着急,又跟他說:“師兄真的不用擔心我,沈亦安他真的對我很好。”
淩洲還不知,沈亦安待泠月是否是真心,不過眼下能确認,泠月是真的喜歡沈亦安,她興許沒有發現,她方才說起沈亦安時,明亮的雙眸中透着光芒。
他從不會懷疑,師妹配不上沈亦安,像師妹這樣的小娘子,足以配得上這天底下最好的人。
沈亦安家世與才學都無法挑剔,隻是那些世家勳貴的公子哥兒,一向喜歡一妻多妾,那沈亦安呢?也不知他有沒有沾染上這些惡習。
淩洲顧慮的是,泠月一向心性至純,他怕泠月被人哄騙了去。
無可否認,他昨夜一晚難眠,反複想起泠月與沈亦安親昵的一幕,可是自己又有什麼資格留在泠月身邊,若是讓她知曉……也不知她肯不肯原諒自己。
想到此處,他的心蓦像是被一塊巨石壓着。
細思之下,泠月留在沈亦安身邊倒也挺好,沈亦安有暗衛保護,也還是能護上她幾分的。
再看泠月眼中對婚事的期待,他又怎麼能親手摧毀她的希望。橫豎離婚期還有些日子,他會看清楚一些,若沈亦安實非良人,他就使用些手段。
總之,他是絕不能讓師妹受到傷害。
半晌,淩洲閉了閉目,隻道:“像你說的,沈亦安的确是一位不錯的郎君人選,隻是我對他所知不多,現今還無法同意。”
泠月心下歡喜,這是師兄松口了呀,隻要他不反對,那一切就好辦了。“那師兄能不能多留幾日,慢慢了解,我也想陪一下師兄。”她甜甜的道。
淩洲颔首,“若是沒有别的要緊事,我會多留一段時日。”
“我就知道,師兄對我最好。”
淩洲摸了一下她的頭,忽而,想到她一直催着自己去查的事。
“你上次問的,已經查出來了,蕭家的案件,确實是奎星樓的手筆,尋常的案錄沒有記下幕後買主。不過翻查歲時紀,終于找到,正是奎星樓的幕後金主。”
淩洲取出一封密函來,泠月正要接過,淩洲卻沒有給她。
“你要答應我,你可不能魯莽行事,無論遇何事皆以保全自己為至上,可能做到?”他要她保證。
泠月苦笑不得,隻好再三保證。
淩洲這才将信函給她。
泠月看完,将自己所知的碎片逐一拼湊起來,不禁眉頭緊擰,幹淨漂亮的眼眸顯出黑色的沉影。
“是他!當年假惺惺收留師姐,要師姐認賊作父!這還不夠!為何最後還要害死師姐。”
歲時記上清晰記錄着,當年血洗蕭家的主事,就是他們的師父練敬先。
據師姐說,家中遭難那一日,她被忠心的仆人裝入衣箱中,帶着出逃,而她在裡面暈倒了,等醒來時,就遇見了師父,師父見她孤身一人,将她帶了回去。
隻是她沒想到,那看着似俠義心腸之人,實則并非好人,也是殺害她一家的幫兇。
泠月小手握得緊緊的。那可是她的師姐,教她認字讀書的師姐。
“我不會放過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