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映山見泠月神色有異,似不知從何說起。頓了頓,他道:“你那位師兄,應是出自某個江湖組織吧?”
泠月心下一顫,阿兄如今已是雲麾将軍,手握兵權,自然是糊弄不得。隻是沒想到阿兄慧眼如炬,這麼快對師兄的身份起疑。
如今他這麼問,大概率也是知曉自己的背景。經過這幾日的相處,泠月也漸漸知曉阿兄的性子,如今是瞞不過去了,她就将自己少時被帶入了奎星樓一事告知他。
奎星樓?
聞言,鹿映山瞬時感覺到方才懸在眼前的巨石,如今重重壓在他的心上。
故太子一事牽涉到奎星樓,穆清郡王對此案頗為重視,鹿映山也探得不少此組織的消息。奎星樓又名為血海樓,踩着累累白骨上去不說,裡面的殺手更是經曆無數磨難。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妹妹竟到了那地方。“他們怎麼能?”
泠月也覺察到鹿映山臉色不太好,立時安慰他道:“阿兄莫要擔心,師兄師姐都對我很好的,也不是那麼苦。”
看他顯然不信,泠月隻能半真半假地說着,經曆是真的,就是往輕了說。
鹿映山聞言一言不發,看着她極為輕松地形容她的殺手經曆,縱使她将這些說得極為輕松,可鹿映山又怎能不知其中的兇險。
單是想象到她幼時習武這段,鹿映山的心已在滴血。
那個粉雕玉琢,養的得頗為嬌氣的妹妹,小小的身體怎麼受得住,經曆了殘酷的訓練才能長大。
出任務時她是多少次與死亡擦肩,若不是老天保佑,今日他都見不着她了吧!
還有逃出奎星樓,是多麼艱險……
鹿映山一想到這些,不禁覺得毛骨悚然。
他在心中起誓,那些背後害他們多年分開的人,他絕不會放過。
泠月說完後心裡覺得輕松了許多,她擡頭去看鹿映山。
窗外投入的清冷月光,單薄地灑在他的冷峻之上,讓她清晰地感受到他愈發凝重地神色。
“那些人有找過你嗎?”鹿映山如今最擔心這個,他需保證他們都不會來找她。
“聽師兄說,司主仍然在找,不過師兄讓我不必擔心,那邊有他幫我盯着。那些人要尋到我也是不容易的。”頓了頓,她又說:“我之前是吃過一些苦,好在一切過去了,如今能與阿兄團聚,我很高興。”泠月想到這,莞爾一笑。
鹿映山道颔首,朝她笑了笑,“對,那些都已過去了,你是鹿家的小娘子。”護住妹妹自然是他作為阿兄的責任,鹿映山知曉接下來該如何做。
“我親自‘感謝’淩郎君多年來對你的照拂,打算邀他一叙,月娘你替我給他傳話吧?”
泠月原想着說不用,師兄一向不在乎這些,不過看鹿映山如此堅持,就應下了。
鹿映山心裡清楚,那位“師兄”對泠月來說也極為重要,他不忍讓泠月難做,所以有些事他不會說,他最希望的,無非是能最大限度地保證泠月能平安!
他絕不能讓那些宵小來尋泠月的麻煩,擾亂她的安甯。
鹿映山靜默了片刻,又問道:“月娘,你有将你的過去告訴沈亦安嗎?”
泠月微微點頭。“我的事,他早已知曉。”
鹿映山微微一怔,他以為沈亦安可能不知曉,因對泠月來說,自己的殺手身份多一人知曉,那便多一分危險。還想着泠月若是不知如何說,那自己便會替泠月來說。
泠月見他面露驚愕,就将自己與沈亦安的事,選了一些告訴他。
這兩日,他閑暇時也沒有閑着,自是用心去留意觀察,不難發現,沈亦安對泠月确實還不錯。沈亦安早知她有過奎星樓的背景,還是與她定親,可見沈亦安是很喜歡妹妹。
“那你與他的婚事,是否就确定下來?沈家送來了帖子,雖沒有明說,不過肯定是與婚事有關。”
泠月與沈亦安隻見的關系,姑母也詢問過泠月,鹿映山之前也讓表妹他們去探泠月的口風,也大緻知道她的想法。方才,他發現,泠月提起沈亦安時,亮晶晶的眼睛裡多了幾分溫柔。
不過女子嫁人極為重要,他還是要确認泠月的答案。
泠月冷不防地被阿兄問及婚事,雖然她一向都挺大膽的,不過她也還是個小娘子,多少有點不好意思,隻羞赧地點了點頭。
鹿映山見狀笑了笑,“小娘子有喜歡的人很正常。”又囑咐她放心,說他雖是武夫,但不是蠻橫的兄長,不會棒打鴛鴦!
泠月見阿兄自嘲,也笑了。
時候不早,鹿映山便讓泠月回去歇息。
他是還沒能将沈亦安看順眼,不過,婚事定還是要遵循妹妹的意願最為重要。既然已經确定那接下來好好準備婚事,也是他要為妹妹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