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難,我隻負責這些人被執行死刑後,開顱取出腦組織帶回實驗室而已。”
——卧槽!辦公室一群人聽的膽戰心驚,他們之間不乏豐富經驗的一線刑警,看她說開顱取腦組織的時候淡定從容,就跟在廚房開西瓜一樣平常。
林煦有江晚這個法醫室友,開顱這種話題沒有其他同事反應那麼大,沒一會就平靜下來了,“你是這個研究課題的主導?”
“我不是主導,這個課題是學院教授和警方合作的,我報名的時候因為有醫學經驗才被招進組裡。”司辰心收拾着藥箱回答道。
林煦斟酌了一下用詞,“那你開了多少個死刑犯。”
隊長啊,求求啊,别問了,咱換個話題吧...
“忘了,應該不多的,畢竟沒有那麼多死刑犯會同意死後被解剖研究。”司辰心合上藥箱:“我坐哪裡看材料?”
林煦把自己位置讓給了司辰心,莫湯湯打印了一沓資料遞給她,分好類,一份一份介紹道:“這個是嫌疑人的個人信息和家庭背景,這個是我們還原出來的作案路線,下面是法醫還原的作案手法和工具。”
“謝謝。”司辰心開始認真審閱材料。
林煦和莫湯湯對視一眼默默走開。
宋謙,男,31歲,本地人,機械專業本科生,目前在一家冶金廠擔任技術主管,家中獨子,未婚,家庭經濟條件一般。從小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老師的評價是聰明好強,同事評價他為人熱情性情溫和。
這是一份平平無奇中規中矩的介紹,看不出什麼問題來。
接着司辰心翻閱到家庭關系介紹,宋謙父母皆在世。司辰心想起一樓那個面目猙獰的小老頭。果然,宋謙他爸上面有四個姐姐,典型的多帶一家庭。
作案路線和作案手法沒一會也看完了,看完資料,司辰心在腦中開始構思這人的性格。
與他的父親相比,宋謙并不像他。他的父親是伏弟魔家庭的既得利益者,生活在資源向他傾斜的男女不平等家庭中。而宋謙出生後,由于幾個姑姑的幫襯,他的生活條件并沒有像他父親小時候那樣艱苦。
宋謙的父親并沒有掌握任何實用的技能,成年之後,完全依靠幾個姐姐和姐夫的幫助才得以在城市安家娶妻生子。因此,當他的兒子被警方逮捕時,他并沒有首先試圖了解情況,而是帶着一群人來警局鬧事。這種做法可以推測他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遇到問題時會依賴父母和姐姐們來解決。
這種解決問題的方式一直貫徹他的一生。無論是因為他過去的經曆,因為他對父母和姐姐們的依賴,他習慣了通過鬧事來解決問題。對他來說,這是一種習以為常的方法,他并沒有真正學會應對問題并找到更好的解決方式。
在學校的時候,導師告訴她要想了解兇犯首先要去了解他的原生家庭,沒有人是在某個時刻突然成為惡魔的,他們弑殺的種子在很久之前就埋下了,這個種子随着時間在陰暗的角落慢慢長大,才有了後來的殺戮,而這些種子就有必要追溯到他的成長經過。
宋謙蠻橫的父親,顯然不可能給他真确的情感引導,父親那套耍無賴的處理方式是否令他不恥,這期間母親在做什麼,在他的童年又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老師說他好強,同事說他熱情,但是這樣的人為了殺人謀劃數月。這些紙上傳達的信息還不夠她完整剖析宋謙的人格。
“我能看下審訊視頻記錄嗎?”司辰心問道。
“可以,”林煦轉而吩咐道:“湯湯,你去把宋謙的審訊視頻調出來。”
“好咧。”莫湯湯一溜煙就消失在走廊。
沒多久莫湯湯帶着審訊記錄回來,同時還告訴林煦:“老大,陳怡,就是宋謙那女朋友帶律師過來了。”
林煦在自己電腦上打開審訊記錄眉毛微挑:“這女朋友比他爸聰明多了。”
“好了,”林煦開始播放視頻:“審訊不長,老王就問了幾個問題。”
林煦站在右後方,司辰心生的好看,凝神專注的樣子實在是令人忍不住側目,俊俏筆挺的鼻子,纖細的脖頸。嚴肅的表情将她臉上的線條勾勒得極為生動,仿佛一朵開在懸崖荊棘叢中的花,高貴,冷傲,令人望而生畏。
看完審訊視頻司辰心靠在椅背上低頭思考着什麼:“林隊能給我紙筆嗎?”
林煦把自己常用的筆記給她攤開到新的一面,司辰心接過筆開始書寫。
宋謙顯然是比他父親要聰明的,他為了殺人可以提前謀劃,想出套車牌,換裝,躲避監控這些方法來避開警方追蹤,并且他還成功了。這一系列的行為他父親是做不到的,宋謙有這樣的父親,他甚至都不是乖戾的,他冷靜,聰明,理智,雖然傲慢但掩藏的很好。
沒幾分鐘她停筆:“我能看下他房子照片嗎?”
林煦又給她找來了昨晚取證拍的照片,司辰心來回切換那幾張房屋的照片,林煦特地把主卧給她指出來:“他主卧的窗戶,正對死者的陽台。”
“我們翻遍她和死者的過往,他們唯一交集是住同一小區,就再也沒别的了,”林煦繼續說着:“外勤的同事還在挨家挨戶走訪,看還能不能找出别的監控,對了監控你要看嗎?”
“監控就不用了,”司辰心起身轉而看向林煦,“我想去見見他那個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