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聽見了,像是鐵鍊的聲音。”
“走!”
林煦一馬當先推開一樓殘舊的木門,吱呀蒼老的聲音突兀地在房子裡響起,一樓左右各兩間房,左邊房門大啦啦敞開着,幾人輕手輕腳踩進去,一股濃烈的複雜氣味襲來熏得眼睛疼,他們不得不眯着眼繼續往裡探。
房間僅有窗戶透進的薄弱微光,需要打開手電才能視物。兩邊靠牆各一排架子床,上面堆滿雜物,紙箱泡沫盒,還有蒙滿灰塵看不清原先樣子的物什。
手電在雜物堆裡掃着,一個破布裹起的東西引起警員的注意,他伸出手掀開,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漏了出來。
“卧槽,這有個孩子。”
冷白光手電下,孩子臉色蒼白,眼窩深陷雙眼緊閉,單薄的衣服貼在身上,瘦可見肋骨,呼吸幾不可聞,林煦伸手探向孩子頸部:“有脈搏,還活着,快,叫擔架進來!”
擔架到了,警員把軟綿綿的孩子往擔架上放,林煦掀開小孩的衣服,蜈蚣樣的疤痕爬在他小小的幹癟的肚子上。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道可怖的疤,氣氛一時沉重到凝滞。
林煦陰沉着臉,“叫救護車。”
二組所有人兩兩分開,前往二樓房間搜查,右邊房間門鎖終于不堪重負被林煦用匕首撬了出來,二人步入房間,她注意到窗框上的血迹,手電往地上一照,玻璃碎片上血迹斑斑,旁邊放着一張凳子,還留着清晰的腳印。聯想到蘇尋那全是口子的雙手,他在夜深人靜後一點點剝開玻璃從這個位置鑽出去。
組員向他報告:“老大,這房間沒有孩子。”
“有的,他逃出去了。”林煦喃喃自語,沒有理會手下的疑問,來到院子裡環視一圈,新樓的背面開了窗戶,他們以此為警告,不聽話的孩子會被關進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孩子們或許知道大人的行為是不對的,但因為害怕所以不敢向外界求援。
或者兩兄弟告訴過他們:“你們又不能說話,正常人也看不懂手語,沒人會管的。”這些被父母抛棄的孩子又被社會遺棄,他們隻能認命,隻要能活着有飯吃不挨凍,已經很好了不是嗎?
蘇尋不一樣,蘇尋還有妹妹,他還等着母親接他們回去,就算母親不來,做哥哥的也不能抛下妹妹一人,他勢必要找到她。他趁着天黑用血肉模糊的雙手撕開了罪惡的牢籠。
半人高的秋草後面兩塊破敗的闆子是蘇尋掙紮逃離的證據,陽光照在那幾片玻璃上沒有一點光澤閃耀,上面是蘇尋已經幹涸凝固的血。
“老大,這裡有個孩子被鎖着!”組員在二樓叫她。
二樓中間的房間裡,一個小男孩縮在角落,脖子上拴着沉重的鐵鍊,幹瘦的胳膊緊緊環在小腿前,鐵鍊将近兩米長,一頭被焊死在鐵架床上。
“警察...警察叔叔...”虛弱的氣音幾乎是從肺腑中擠出來的,鐵環扣在他細小的脖頸上,幾乎要把他整個人壓彎。
“你别怕,警察叔叔是來救你的.”組員安慰道。
“老大,這是唯一清醒還會說話的孩子,可咱沒鑰匙打不開啊。”
“你在這守着,我去找鑰匙。”說完陰着臉下了樓。
林煦大步流星來到外面,太陽底下放着五個擔架,都是從裡面解救出來的孩子,警員們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孩子們身上。
陳宥過來彙報道:“樓上一共四十三個孩子,加上樓下的小女孩剛好四十四個,剛才大巴車已經把孩子們接走送醫院去了,這幾個孩子情況較為嚴重,救護車已經在來的路上。”
林煦嗯了一聲問道:“陳樹海呢?”
陳宥許久沒見她臉色這麼難看了,不敢多問,指了指旁邊那輛廂式貨車。
陳樹海蹲在貨車裡,林煦一把拽住他的領子拎起來,惡狠狠問道:“鑰匙呢?”
“什麼鑰匙,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陳樹海閃爍其詞。
“我問你鐵鍊的鑰匙。”林煦忍着怒火又問了一遍。
“我真不知道你說的什麼鑰匙。”
林煦見他不肯說,松開手關了執法攝像,同車的兩位同事也默契的關了設備,她捏了捏手腕使着巧勁直接給他肚子來了一拳,人被他掼到車廂上,嘭一聲巨響,外頭的人剛看見隊長進去,現下聽見這聲動靜相繼間歇性失聰,繼續手頭上的工作。
陳樹海當即疼的跪倒,林煦抓着他的頭發居高臨下問道:“現在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了嗎?”
“要是還不清楚,我不介意再幫你想想。”
陳樹海疼得連連吸氣。
“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