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偵辦公室内,在輪流輸入好幾組錯誤密碼後,技術員最終求助保險箱廠家,裡面的東西得以重見天日,好在洛一鳴的保險箱買的是國貨,要是外國牌子,隻有暴力開箱一種方式。
林煦戴着手套拿出裡面的東西,一個個入物證袋,東西不多,幾張被夾在書裡面的泛黃老照片,看樣子是洛一鳴小時候拍的,林煦端詳起一張他歲數最小的合影,洛一鳴站在父母中間,兩個姐姐站在父母旁邊,家庭地位非常明顯了,照片後面不太工整的字寫着‘小學入學照’。
然後是初中入學照,隻不過初中時全家福裡缺了一個姐姐,再然後是高中入學照,他的兩個姐姐已經不在照片裡面了,他父母也逐漸蒼老,洛一鳴是農村出身,靠着兩個姐姐出來打工掙錢,得以順利完成大學學業,在大學生稀缺的年代,舉全家之力供出一個改變家庭命運的機會。
最後一張的照片是彩色的,還鍍上了膜。照片裡他的兩個姐姐還帶上了丈夫一起入鏡,每個人其樂融融地圍坐在一張大圓桌前,照片後面馬克筆備注‘慶祝轉正’。
夾照片的書林煦沒翻出什麼門道來,倒是一個盒子引起她的注意,上面印有江詩丹頓的logo,打開是一款飛輪男士鋼帶腕表,表針已經停走,看款式有些年頭了,取出手表,下面壓着一張折了好幾折的便簽紙,上面寫着‘恥辱’,林煦對比了照片後面的筆記,這兩個字是洛一鳴的筆迹無疑。
手表是他的恥辱?
林煦感覺莫名其妙,她拿出手機拍了照片,一并入證物袋編号。
最後她打開一個文件袋,裡面躺着一盤磁帶。
物證同事在旁邊錄着像,說:“這...太古老了吧,咱局裡估計沒有播放設備。”
林煦沒搭話,把文件袋和磁帶裡裡外外仔細檢查了一遍,沒發現洛一鳴有做标記。
這是唯一沒有被洛一鳴标記的東西,興許這盤磁帶對他的意義不一樣,至于哪裡不一樣,也就隻有當事人才清楚。
林煦單獨登記拿走了磁帶,還要找磁帶播放器,這東西上哪去找?想着要不上二手市場去淘一個,回到工位上,林煦準備先安裝個軟件,莫湯湯從何月工位那過來,今早林煦根據司辰心昨晚的建議,讓莫湯湯參考何月手上的那張關系圖譜,試着從中尋找顧翎和那群富太太的利益往來,還真讓她從裡面瞧出點貓膩。
“诶,老大,你從哪搞到的古董,”莫湯湯正要上手拿過來研究。
“洛一鳴保險箱裡的。”
莫湯湯手一縮,覺得有些晦氣,說:“想不到洛一鳴這麼念舊,他怎麼不給自己再放個播放器進去,這樣随聽随取多方便。”
“我也是這樣想的,顯然他不打算随聽随取,隻能自掏腰包去二手市場買一個。”
“不用買,我家就有,我爸的老古董,我讓我媽送過來,”莫湯湯說着就給湯老師發信息。
既然莫湯湯有,林煦也省去了淘二手的功夫,問起了調查進度,“經常和顧翎喝茶的那幾位有查到什麼嘛?”
“有,顧翎和黎昕喝茶的次數最頻繁,”莫湯湯複印了一份關系圖,給林煦展示她的調查結果,關系圖上兩個主要節點分别是呂柊成和他的妻子黎昕。
“我發現顧翎和黎昕的人際關系高度重合,兩人的共同好友還挺多,這裡面除了幾個正兒八經的有錢太太,還有一些,嗯..”莫湯湯斟酌用詞,說:“養在外面的情婦。”
“情婦?”有錢太太和情婦組成一個交際圈,這多少有點離譜。
“很奇怪是吧,我也覺得奇怪,按理來說應該是誰也瞧不上誰的關系,然而她們還能聚在一起喝茶。”
莫湯湯拿出一隻鉛筆,把由呂柊成結點延伸出的關系小結點和黎昕關系節點相連,像是紙上版本的連連看,結果顯而易見,呂柊成的關系順應構成了黎昕的交際圈子,這也很正常,兩個人一旦結為夫妻,丈夫朋友的妻子很容易和妻子成為朋友。
但根據正常的社交禮儀,無論什麼聚會,妻子和情婦都不應該出現在同一個場合,實在耐人尋味了一點。
“我查過這幾個有錢太太,她們基本不是什麼豪門千金,丈夫也是從底層一步步提上去的,有點草根逆襲的意思,職級最高的有副總裁,其次就是像呂柊成這樣的總經理。”
“房地産,金融,互聯網行業都有涉及。”
一個掌握社會資源的小型團體,這裡面每個人輻射出去的關系網,連在一起就構成一個龐大的利益網絡,資源在他們之間相互流通。
不知道為什麼林煦忽然想起洛書那次莫名其妙的網絡輿論,最開始隻是洛之餘的死訊被公布到互聯網上,然後帶節奏的人成功把關注點引到了洛書身上,最後演變成一場大型的網絡暴力。
而洛一鳴的死亡,網上半點消息都沒有,由此可見,那次網暴是有針對性的,針對的目标就是洛書。
“這裡面有河洛集團的人嗎?”林煦問。
“有,我有印象,是河洛投資部門的一個經理,”莫湯湯嘩啦啦翻材料,“有了,他叫,柏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