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興業嘴快接了一句,“都是自家兄弟,我哪能收他的錢。”
林煦問了四個問題,得出結論,假淩岚也就是顧翎,顧程,汪峻,這三個人都去過汪興業的夜總會。
“還記得羅旭文嗎?”林煦抛出她的第五個問題。
“不記得。”汪興業還不清楚今天為什麼被拘,問的問題也八竿子到不着邊,又怕說錯,嘿嘿一笑說:“警官你多少給點提示,你這東一棒槌西一榔頭的,我怕我說不清楚,給你們造成誤解就不好了。”
這很正常,汪興業混迹江湖,哪還記得十幾年前開地下賭場時借高利貸衆多賭鬼中的一個,林煦看他确實對羅旭文沒什麼映像,提醒他說:“早年間,你堂弟汪峻,替你催收羅旭文欠你的高利貸,他看上了人家的女朋友,有這回事嗎?”
經提醒,汪興業一拍腦門,“有有有,确實有這麼一回事,不過後面那女孩也沒跟我弟在一起。”
“你沒見過那女孩?”
“沒有,當時我還挺好奇他看中的女孩得長什麼樣,那小子嘴嚴,死活不肯告訴我,隻給了我五萬塊錢,問她男朋友願不願把人讓出來。”
“汪峻當時哪來那麼多錢?”
“就他現在老闆給的,他全職給老闆當司機,不上班的時候我也會叫他過來給我幫幫忙。”
“能給一個司機開這麼高的工資,你沒覺得哪裡不對?”
“這有什麼,人家有錢,他老闆去我那消費基本要最好的酒最貴的包廂,還不讓我給他打折,你說說是不是有錢燒的。”
林煦擡眼盯着他,不肯放過對方臉上的一絲表情,“知道汪峻看中的女孩叫什麼嗎?”
汪興業想也沒想,搖頭說:“不知道。”
“你都不問問女孩叫什麼?”
“嗐,我關心這些幹啥。”汪興業有所松懈,不如剛才的緊張防備,堆着一張笑臉,看眼前的刑偵隊長還是冰山一樣冷着臉,斂起笑容,坐正了些,問:“那女孩叫什麼?”
“她叫淩岚。”林煦一字一句告訴他,“她十幾年前就死了,死在你替汪峻給她男朋友五萬塊的第三天。”
汪興業愣了有半晌,腦子裡消化林煦這句話包含的信息量,結合前後問題正梳理這幾人的關系。
林煦沒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問:“你知道現在的淩岚是汪峻老闆妹妹吧?”
“知道,他們兄妹經常一起過來,在VIP包廂。”
林煦給汪興業看另一張照片,說:“這張照片是前不久連雀大橋上撞車逃逸嫌疑人逃跑時被拍到的背影,你不難看出他是誰吧?”
照片是行動組從監控中截取經過處理後的圖像,沒有正臉,隻有後脖頸位置露出的一小塊刺青,熟悉的人不用看臉,光是背影也能知道是汪峻。
林煦又拿出兩張照片依次展示放在他面前的小桌闆上,“這一張是他開着你那輛黑色豐田還給車套了□□,晚上出現在省際公路上被拍到的,你仔細看還能發現車後座上有個躺着的人。”汪興業通過車子外觀确認是自己的車,沒等他更仔細地瞧,林煦把馬三兇案現場拍到的照片蓋在上面,污綠膨大口唇外翻慘不忍睹的屍體就這麼直挺挺的映入了汪興業腦子裡。
“經過我們查證,你看到的這具屍體,就是當時躺在車後座的人。”林煦點到為止,汪興業被屍體照片吓得說不出話,隻聽林煦冷冷地說:“你還以為是他老闆錢多沒處燒才給一個有前科的司機開這麼高的工資?”
汪興業眼神到處亂飄,愣是不敢直視眼前的照片。
“另外我們還查到,你名下的夜總會不僅非法經營,聚衆賭|博,還為情色|交易提供場所,現在又多了一條,收容窩藏殺人犯。”林煦說半句留半句,汪興業不傻,前面幾條最多罰款停業整頓幾天,請人吃幾次飯托點關系,照樣敞開大門說歡迎光臨,包庇窩藏殺人犯就不一樣了,直接牽扯上刑事案件,嚴重程度是要被判刑蹲班房的。
先前警方的判斷是汪興業是汪峻同夥,林煦從剛才汪興業面對問題的反應來看,基本可以确定他是個有膽色但不敢殺人越貨的主。
林煦清楚夜總會是汪興業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心血,是他在場面上立身行走的根本,現在不僅夜總會面臨關門的風險,他也自身難保,就算他在黑白兩道遊刃有餘,這會也沒人敢在特别行動組的眼皮子底下冒着尖幫他取保候審。
汪興業沉着臉不說話,林煦假意勸道:“你拿汪峻當親弟弟,他不見得當你是親哥,就連他出去殺人還開着你的車。你确定還繼續包庇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