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楚是直接從床上爬起來的,穿着睡褲,本該梳得光滑不毛躁的低馬尾,現在亂得像個雞窩,看過司辰心的狀況,她皺着眉頭催醫生過來,林煦握着的手忽然被攏了攏,被收攏的還有司辰心昏沉的意識。
隻短暫昏厥了幾分鐘,司辰心醒來的第一句話還是,“我沒事...”
房間裡另外兩人,沒一個敢信她。
司辰心的意識似乎還沒從混沌中掙紮出來,複又沉沉阖上眼。為了讓林煦知道自己沒事,她用大拇指一遍遍輕撫過對方的手背。
醫生終于帶着藥箱到了,先是用聽診器聽了心跳,又量了血壓,問了幾個感受如何的問題,司辰心老實作答,沒有胸悶氣短,除了有輕微的暈眩感和四肢無力,身上其他地方沒有疼痛感和不适,醫生又詢問林煦早上病人的生活動态,聽完後,給兩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到外面去交流。
“病人有輕微的心律不齊,血壓也有點低,但都不嚴重,突發昏厥應該是剛才病人一直站着,導緻大腦短暫缺血。”醫生問:“飲食方面這兩天有好轉嗎?能吃下東西嗎?”
林煦回答他:“昨天晚上勉強喝了幾口湯,還是吐了。”
醫生思索了一會,對她們說:“我的建議是讓心理醫生介入治療,如果一直吃不下食物,光滴葡萄糖和營養液對康複起不了太大作用,趁現在身體各項指标還在正常範圍,越早接受心理幹預越好。”
褚楚複雜地瞄了一眼林煦,司辰心低燒第二天褚楚就聯系了國外的醫師團隊,他們的建議是,如果确認是軀體症狀障礙最好立刻開始心理治療,隻不過被司辰心拒絕了,至于為什麼拒絕還不是談戀愛鬧的,褚楚下定決心不能再縱着她胡鬧了。
醫生給病人挂好點滴,又多叮囑了幾句才離開。
褚楚目送醫生進電梯,關上門後,對林煦說:“我準備讓小滿的心理醫生來診治。”
林煦聽她說話的語氣像是在詢求自己的意見,奇怪道:“難道不應該一開始就讓心理醫生來嗎?”
褚楚才注意到桌上有一杯紅茶,話鋒一轉,“剛才有人來了?”
“小滿姑姑來過,我剛送她離開。”林煦看着還沒冷透的濃茶還有些懊惱,明明狀态已經差到這種地步了,還要硬撐。
“小滿就是這樣,為了不讓人擔心,總喜歡逞強,”褚楚在沙發上坐下,“我一開始就聯系了小滿的心理醫生,也收到了治療方案,方案剛給她看就被否了,還說自己會好。結果,你看看...她老說自己會好,咋倆加一起也犟不過一個病人。”
林煦追問:“為什麼不接受治療方案。”
“我猜是戀床吧。”褚楚沒有明說,“方案内容第一條就是到一個舒适宜人的陌生環境接受心理治療。”
褚楚要笑不笑地凝視林煦,說:“林隊長,我什麼意思,你懂的吧?”
“我知道了。”林煦端過茶杯,到廚房洗好擦幹放進消毒櫃,一套動作下來一句話沒講,褚楚也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身為助理自然是要做兩手準備,省内療養院她早看好了。
林煦再次進入房間,看着點滴一點一點輸入,司辰心半睜開眼,“幾點?”
“現在八點半多一點。”林煦溫聲說,“困就再睡會,我在這陪你。”
司辰心惦記着案情進展,問:“會議幾點?”
林煦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都這樣了還牽挂着案子,随便扯了個謊,敷衍道:“會議取消了。”
“為什麼取消?”
“......”林煦:“大家都在忙着搜尋線索,人聚不齊,就取消了。”
“那我的...”
林煦替她說:“你的側寫,等你病好了,編輯成文檔也行,不一定要參加會議。”
會議取消,司辰心隻好作罷,這才肯睡下,林煦在邊上守着,聽到呼吸聲逐漸平穩,才拿出手機給爸媽發信息,本來說好自己過去接,現在也隻能讓他們自己打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