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下午,褚楚辦理出院手續,在醫生定時複查和注意飲食睡眠的叮囑下,這場浩浩蕩蕩反對安排憤而出走的戲碼就此落下帷幕,以司辰心慘烈的失敗告終,她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和人脈來反對司月白的強勢安排,她要是放棄自己的身份,結果可想而知...
她一個人悶聲不吭坐在後排郁郁寡歡,司暮川猶豫着開了口,“小滿,想吃點什麼?要不要去姑姑家,咱有好久沒吃姑姑做的甜湯了。”
司辰心搖頭。
司暮川沒有氣餒,鼓起勇氣又說:“或者,你想不想吃大哥做的布丁,鋪滿滿焦糖那種?”
司辰心不說話,手機上打字:【讨厭大哥!】
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無情如此冰冷的文字,司暮川當場倒吸一口涼氣,從内到外涼透透的,他心想:完蛋了,小滿鬧起脾氣能大半年不跟人說話。司暮川當年派雇傭兵把司辰心從第三世界帶回來那次,有五個月零十七天沒跟她二哥講過話,哪怕在一個屋檐下,看見了也跟沒看見似的,最後司月白實在看不下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們才重修于好。
司暮川自認為沒有大哥那令人冰釋前嫌的說和能力,世界上唯一能勸動小滿的也就大哥一人而已,小滿說讨厭大哥,哪怕老爺子親自過來都沒用。他讪讪笑道:“小滿,馬上就到大哥年底做統計的時候了,你不想知道你今年盈利了多少嗎?要是賺的多咱去買個養老的海島怎麼樣?你不是喜歡沖浪嘛?”
司辰心倔強地又舉着手機給司暮川看那幾個字,司暮川笑了笑拿走手機,一拍大腿,“讨厭大哥好哇,咱用大哥的錢去買海島,正好我還想買個遊艇,這樣我們就能去海釣了,怎麼樣怎麼樣?”
司辰心手一抄,别過臉,看樣子是真不好哄,司暮川給親大哥通風報信,讓他提前做好心理準備,結果司月白輕飄飄回複:【知道了】
隻有和事老夾在中間急的跳腳,都一個爹媽生的,怎麼就自己活得這麼累呢,兩邊都得顧着,哪邊都不能得罪,一不小心很可能會被冷暴力,大哥和小滿最擅長冷暴力了,這個家隻有一個冷暴力受害者,那就是司暮川。
司月白原定是下午兩點到,結果硬生生到天際擦黑也沒見他過來,司月白臨時加了個會,他是那種周末會集結高層開會的大老闆,有意見也沒用畢竟年薪那麼多位數明擺着,老闆讓開會,誰敢不去。這幾個小時司暮川是如坐針氈,一會捯饬這個,一會整整那個,沙發會紮他屁股似的,在房子裡來來回回。
相較坐立難安的司暮川,司辰心超級淡定,她回來就往床上一趟,睡了好幾個小時,起來一開門,見客廳隻有她二哥在,就問:“大哥呢?”
“大哥剛出發,估計要八點多才能到。”司暮川手裡捏着速效救心丸,被針紮了一樣跳起來問:“你嗓子好了?”
司辰心嗯了一聲。
什麼玩意,扁桃體發炎能好得這麼快,病毒是見風使舵被吓跑了吧?他看了眼手裡的速效救心丸,想想還是決定把藥給自己,真要是吵起來,還是先救自己脆弱的小心髒吧。
“我餓了,家裡有吃的嗎?”司辰心雖然能說話,聲音還是有些啞,說話的時候嗓子因為聲帶震動的緣故還是疼,屬于忍忍就過去的程度。
司暮川一拍腦門想起來忘記讓廚房準備晚飯了,司辰心在冰箱巡視一圈,最後從冷藏室拿了盒冰淇淋。
“你幹嗎?”司暮川如臨大敵的語氣說:“醫生說忌生冷,你忘了?”
“家裡也沒熱乎的,”司辰心說:“難道二哥你會做飯?”
他們兄妹三人,隻有司月白才有資格進廚房,司暮川的手藝僅限于煎單面的荷包蛋,因為他不會颠鍋,用鏟子翻面能把荷包蛋煎的面目全非,也就比司辰心這樣式的廚房殺手高一個等級而已。
司暮川奪過司辰心手裡的冰淇淋,老媽子一樣絮叨着,“你别把醫生的話當耳旁風,好歹你之前也學過醫,你會喜歡不聽醫囑的患者。”
司辰心被奪走了冰淇淋,很不服氣,又打開冰箱翻找,彎着腰說:“我雖然不喜歡不聽話的患者,但我當過醫生,知道人生苦短應該及時行樂。”她拿了另外一個香草口味的冰淇淋,蓋子還沒打開,又被奪走了。
兩個幼稚鬼在餐廳為了一個冰淇淋開始拉拉扯扯,司辰心拿一個司暮川搶一個,最後當哥哥的抱着一堆盒子死死抵在冰箱前,一副今天隻要有我在冰淇淋你休想吃一口的架勢。
林煦老老實實敲了門,現在小滿哥哥在家,自己不好堂而皇之登門入室,正好打斷兄妹倆相持不下的場面,司辰心一臉不開心地開了門,林煦一瞧便問道:“怎麼了?”
“林隊,你來了正好,”司暮川哐哐往冰箱扔冰淇淋,邊說:“這丫頭非要吃冰淇淋,醫生說忌生冷你也聽見了,她非要及時行樂,你說氣不氣人。”
司暮川氣不氣林煦離得遠看不太出來,總之小滿挺生氣的,她溫聲勸道:“今天太冷了,你想吃可以等天氣暖和一點,我做了你之前沒吃過的菜式,要不要嘗嘗,江晚也在家。”
司辰心望了一眼她二哥,司暮川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輕松道:“你去吧,大哥也還沒到,我就不過去了,你們都是女孩子好說些體己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