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槿儀聽了這話,想要反駁卻無話可說。
二人腳程不慢,一刻鐘就來到落金橋。
過了落金橋就西走是西落花街,夜市從落金橋開始,街的南側賣的都是些玉石珠寶,絲綢錦緞的生意,店鋪裝潢華麗。
尤其以金銀交易之地,門面開闊寬敞,屋内燈火輝煌,其餘的店鋪大多就是些香料,字畫,酒樓,沿着西落花街往南走兩個十字就是醉流霞。
不過宋槿儀不想去那,就在西落花街閑逛,零散的小商販滿滿當當地擺了一條街的攤位,烤肉攤,肉脯攤,果脯攤,在酒樓側面還有幾個賣野狐狸和獾的
許若蘭邊走邊說道:“這西落花街是雲州城最中心,也最是熱鬧,還沒趕上節日,若是中秋,元宵,這路上都是人挨人地走,曾有人戲言:佳節人攘攘,頑童低頭尋,不過一刻鐘,三千金到手。
就是說節日人太多,将公子小姐們的荷包禁步玉佩擠掉了,矮小的孩童趁亂撿到,至于三千金自然是誇大其詞……”
“确實熱鬧。”宋槿儀目不暇接地望着左右兩面的鋪子,琳琅滿目地看都看不過來,若不是荷包空空,她也想駐足仔細看看,添一兩件小玩意。
稍往前走了幾米,看見有攤子賣時令美食,砂糖冰雪冷元子,生淹水木瓜,莴苣筍,金絲黨梅……
許若蘭和宋槿儀商量道:“你覺得此處如何?”
宋槿儀如實告訴許若蘭她的想法,她第一眼看到這些就覺得這裡不能擺,賣的都是類似的夏日甜品,雖能吸引顧客目光,但品種繁多,讓人眼花缭亂。
不見得客人最後能花落她家,這裡顯然不是一個最優的選擇。
逛了兩個時辰後,她們最終決定在落金橋開張。
一是因為落金橋是夜市開始的地方,路過的人難免瞧上幾眼,要比在裡面形形色色給人要印象深刻得多。
相對地,人們在最後出來的時候,若是肚子還沒填飽,也不可能再回去走一遭,最後看見的也是她的鋪子。
如今一來一回,她的甜品攤永遠都是最顯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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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宋槿儀盯着最後一桌客人走完,立馬将店門上開業的牌子轉為打烊,和小二三兩下将大堂收拾完。
待會到後屋,許若蘭也早早做好了飯菜,吃過飯,二人各司其職。
許若蘭和謝無恙去冰鋪買了一桶冰,宋槿儀則快快準備酥酪,食材是預先備好的,等許若蘭回來,東西也好了。
将冰塊均勻地鋪在木桶裡,放入裝酥烙的瓷碗再用棉被蓋住木桶,雖然東西不多,可加上冰塊和棉被少說也有十幾斤重。
宋槿儀擡不動,二個人擡又不方便,還有單另要拿的木勺和瓷碗。幸好還有個謝無恙,雖然瘦弱,但力氣不小,繃着青筋将木桶提溜着走。
出門時,宋槿儀與許若蘭二人視線交彙,從對方的眼裡看到激動與興奮,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笑,一齊往落金橋去。
雖然樵歌街離落金橋不算遠,但謝無恙一個半大的孩子,沒二兩肉提十幾斤的東西終究是困難。
宋槿儀中間換了一陣,許若蘭也咬着牙中間提了一段路,替換了三波終于到了落金橋。
三人躲在樹蔭下,雖說這會天色不早了,日頭也落了大半下去,可餘晖流照在錯落有緻的建築時,依舊能幻化成霞,绮麗漫天。
餘熱猶在,宋槿儀摸着棉被,感受着裡面傳來絲絲涼意,隻盼這些冰能撐到晚上。
她眼角的餘光看見謝無恙正拿袖子擦着頭上的汗,胸膛上下劇烈地起伏,他壓抑着呼吸,謝無恙穿的是他原來的衣服,破了幾個洞,但将就還能穿。
之前在院子裡待着倒沒覺得有什麼,如今出來宋槿儀倒覺得紮眼得很。
她收回視線,沉默了片刻,拿出小瓷碗舀了一勺冰酥酪遞給謝無恙。
謝無恙對于宋槿儀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愣在原地,他既沒立即接過也沒說話,還是許若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還不趕緊接過,謝謝你槿儀姐。”
謝無恙照做,宋槿儀隻說了一句慢一點吃,她面上不顯,心裡卻多了幾分無語,她對他很壞嗎?瞧把他給吓得。
回頭看見許若蘭正在看她,她不大自然撇過頭,看着街上的行人,許若蘭蹲在她身邊湊近道:“那孩子隻是因為受寵若驚沒反應過來,你可别又生氣了。”
許若蘭當真有一顆七竅玲珑心,隻稍一眼,就能猜出她的七八分心思,至于剩餘兩三分心思就是在謝無恙手裡的那碗冰酥烙,東西再好,也要拿出來給人看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