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那木本想說,您受了多年的苦難,苦難消耗了您的身體,而沒有磨滅您的意志,身體的弱小可以吃肉喝奶補回來,精神的不滅才是難得。
但渾那木難得一閃的直覺,讓他覺得王子想問的并不是這個,他試探地問道:“王子是想問如何解決拓跋啟嗎?”
見謝無恙眼神示意他繼續,他建議道:“可以使用暗器。”
“暗器?”
“對,就是暗器,王子可以示弱,然後趁對方不備,刺入對方咽喉。”渾那木從懷中掏出一把銀制的匕首遞給謝無恙
“現在我們在大夏,大夏以刀槍為首,鮮少制作西戎的彎刀,等以後回了西戎,屬下定為王子尋來最好的武器”
謝無恙接過匕首,不經意地拔出,猛地向渾那木刺去,渾那木不閃不躲。
他問為什麼不躲。
渾那嗎道:“我是您的人,你想要的我的命,我自然不敢違背命令。”
謝無恙收回了刀,哈哈大笑,說道:“好,很好,你記住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我拓跋洮絕不不允許欺騙,背叛。
若是被我發現,我會将背叛者倒吊在沙漠,在胸口豁開一道口子,讓秃鹫啄食,讓烈日風幹,沙土掩埋。”
這一番話叫聞者驚心。
以至于謝無恙把手搭在渾那木的肩上的時候,他不自覺一抖。
謝無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今是我的人,去幫我辦的第一件事,我要一個人的左手,你去切下來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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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州。
宋槿儀在第三日的亥時終于趕到雲州,車夫不願進城耽誤時間,宋槿儀無法,她和李荷背着包裹,在城門關閉前進了雲州。
城門前的一條街,全部的商販都收了攤冷冷清清,不似午時的熱鬧,一條街隻有星星點點的燈光,宋槿儀一路過去,竟沒遇到一個人。
月黑風高,無人的街道似乎漫起若隐若現的淡霧,還有應景的白色破舊的燈籠打了幾個滾從宋槿儀面前滾走。
……
宋槿儀緊握着李荷的手,眼睛時時刻刻注意着周圍的動靜,反倒是她身旁的李荷一臉興奮,也許是真的不怕,也許是因為腦子不聰明,不知道害怕是何物。
她東看看西瞅瞅,說道:“我還從來沒這麼晚在街上走。”
又問道:“宋娘子,哪個是你的店?我們還有走多久?宋娘子你的店大嗎?是不是比醉流霞的還要大?”
宋槿儀第一次感覺旁邊有個聒噪的聲音不是個壞事,她沒有那麼害怕了。
等離宋記甜水鋪還有一段距離,宋槿儀就聞見空氣中有一股刺鼻的腥味,旁邊餓李荷同樣捂着鼻子,嫌棄地看着前方。
宋槿儀掩着鼻子往前去,李荷雖然聞到那個味道想吐,但也跟着宋槿儀去了。
她見宋槿儀站定在一家店鋪前,她轉頭望去,大門污黑一片,發着腥臭,她猜想應該是被潑了雞血,血都已經發黑了。
李荷十分怕血,動物血她也怕,她拽着宋槿儀的衣襟,躲在她身後,悄悄地探出頭,上面寫着“宋記甜水鋪”。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想問宋槿儀,卻瞥見宋槿儀面色難看,神情凝重,她難得第一次懂得看臉色,默默閉上嘴,沒有多言。
她無聊地四下打量,餘光瞥見白色的身影飄了過來,吓得她又蹦又跳:“鬼啊!”
宋槿儀被她拽的東倒西歪,回身把她拽住,又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前面忽然出現了一個白色人影,不聲不響的,在幽暗的燈光下下,來人的長發,在晚風中飄揚,實在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