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得逞地咧嘴笑道:“不要一八八,隻要九九八,把愛帶回家!”
漆夜彩爽快交了:“一千。”
月老數着錢,笑嘻嘻道:“還能是誰?當然是你那個小情郎白硌塵咯!不過老夫很有職業操守的,啥也沒透露!”
漆夜彩詫異,居然是白硌塵?
沒想到白硌塵私底下會去看她的姻緣線,他什麼意思?想做什麼?
月老自言自語道:“還以為你們老早就在一起了呢!”
漆夜彩沉思片刻,瞟了眼月老,順手從月老背着的簍子裡抽出一封信:“這是什麼?”
月老想要搶過來:“姻緣箋,不能瞎用嘚!”
漆夜彩手指一擡,仗着身高優勢,讓月老這個小老頭在手底下又蹦又跳。
月老白費力氣累個半死,洩了氣:“算咯,臭丫頭,欺負老夫,好自為之!”
漆夜彩挑了挑眉:“你坑我那麼多次錢我都沒說什麼。”
月老抱着雙臂沒好氣道:“這就是封情書,你要了有啥用?寫給白硌塵?”
漆夜彩笑道:“好主意,我正有此意。”
白硌塵和她之間,隻能由她先出擊試探了。
夾着書信的雙指彎下來,打開一看,空蕩蕩的,漆夜彩如臨大敵:“還得我自己寫?”
月老睜大眼睛:“不然咧?哪有心意是别人寫的?老夫可不支持這種行為!”
漆夜彩想想也是:“好吧好吧。”
漆夜彩收起姻緣箋就潇灑走了,月老急忙在後面追着說:“不能瞎送!!”
漆夜彩沒轉身,朝後擺了擺手:“知道了。”
她又不是腦子有坑,怎麼可能瞎送。
漆夜彩跑去書閣翻閱書籍,字句斟酌,把她這輩子的文字功底都用光了。
寫完後,漆夜彩在偏僻的地方找到了一隻孤獨的小精靈,這隻小精靈出奇漂亮,比在外邊遊逛的小精靈,精緻了好幾倍。
小精靈的翅膀像下垂落,薄薄的一層,晶瑩剔透,紋路泛着淺淡冰冷的光芒,星星點點的磷粉如雪花般墜落。
漆夜彩跟小精靈說了一遍請求,拜托它把情書送給最好看的那個人。
小精靈雖然漂亮,但睜着大大的眼睛,空洞又無神,看起來可可愛愛沒有腦袋。
它果然像個小笨蛋一樣,發出了“嗚嗚”的聲音,在漆夜彩歎了口氣後,又甩了甩小尾巴,支支吾吾:“好……好……”
漆夜彩雙眼一亮:“拜托啦!”
沒關系,她在後面看着就是了,總不會讓小精靈跑丢了,就算走錯,她也可以用法術引導小精靈。
然而萬萬沒想到!這個小精靈居然會隐身!?還隐匿得特别好!一點氣息都沒有!拿着她的情書憑空就沒了影子!
一時間,漆夜彩的腦海裡閃過無數種可能。
但她在外面的名聲本就亂七八糟,莫須有的罪名一大堆,區區一份情書,算個毛線,本來就隻是個工具而已。
這麼一想通,頓時有種無事一身輕的輕松感。
漆夜彩定定心心找到了白硌塵,旁敲側擊了一下,白硌塵沒有收到情書,也沒看到什麼小精靈。
真是奇了怪了,小精靈跑哪去了?
白硌塵同樣在旁敲側擊,想知道漆夜彩有沒有看得上的家夥。
漆夜彩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
白硌塵隐隐松了口氣,随之而來的卻是無名且矛盾的煩躁。
他既為此感到慶幸,又為此感到不安。
漆夜彩注定是他成為聖君路上的腳踏石,必須要為他獻出靈源而死。
但畢竟相處這麼多年,漆夜彩也确實待他不薄,就是個白眼狼也得承認,他對她是有那麼一點感情和占有欲。
不過也隻是特殊的一點點而已,影響不了什麼,在大業面前都是工具!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絕不可能想讓她跟别人在一起,還生孩子?
笑話!她連人帶命都得是他的!
不,别說漆夜彩了,整個三更萬界都将會是他的!裡面的一花一草都是他的!
反正都是他的,也就都是漆夜彩的,搞在一起就搞在一起吧!
全都讓漆夜彩收進後宮算了,這樣她就誰也不會專愛,隻有他是特殊的!
白硌塵這麼想着,就打算給所有神佛仙靈妖魔鬼怪下藥,幹脆讓整個上界亂搞在一起,誰也别笑誰!
這場宴會的東西都由白硌塵掌控,他輕而易舉就在馬上要上桌的琉璃盞裡下了藥。
漆夜彩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白硌塵,周遭人越來越多了。
這場萬界盛宴是有史以來最壯觀的一次,什麼妖魔鬼怪都來了。
人一多,漆夜彩就容易感覺悶。
“嘶……”
漆夜彩聽見一道古怪的聲音,像極速貫穿水中的閃電,像被濺起的水花波瀾。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靠近!
漆夜彩悶得喘不過來氣,眼前出現重疊交織的迷離幻影,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了她的身上,壓迫着她的神經。
擁擠,嘈雜,密不透風。
窒息感撲面而來……
眼前的世界,冒出一團團五彩斑斓,流動、彈動着,像是空間被撕裂開一道口子,有外面的東西闖進來了。
漆夜彩攥緊掌心,指尖擦過指腹,點起星火,朝那彩色的傷疤過去。
星火刺入傷疤,沒有蹤影。
被吞噬了。
“大人!”
耳邊傳來白硌塵略顯焦急的聲音,肩頭被他的掌心控制住,眼前的光影慢慢散去,露出一張青年俊美的臉。
漆夜彩漸漸恢複了意識,那股令人不适,甚至惡心的感覺沒有了,她舒了口氣。
白硌塵神情關切地問:“大人,你方才怎麼了?現在怎麼樣了?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是屬下不好,讓大人來這裡受罪。”
白硌塵的着急有七分不是裝的。
廢話,漆夜彩關乎他的聖君之位,要是出事了,他上哪找第二個靈源?
“現在好多了,隻是很奇怪。”漆夜彩微皺了皺眉,陷入沉思。
白硌塵潛意識裡感到不對勁,不着痕迹地掩去那一絲厭煩:“那大人好好休息。”
漆夜彩轉首定定審視着白硌塵。
白硌塵的身體比他的意識反應還快,非常自覺地一抖擻。
他不是第一次被漆夜彩冷漠地審視,她認真的時候看誰都這樣,跟看犯人似的。
何況白硌塵是真的心虛,他小心又疑惑地問:“大人,怎麼了?”
漆夜彩直言問:“白硌塵,你剛才可有感覺到一些動靜?”
難道她發現了什麼端倪?
白硌塵很讨厭這種脫離掌控之外的感覺,漆夜彩現在對他而言,就是不可控因素,是潛在威脅。
無論如何,必須盡早斬草除根。
白硌塵久久沒回應,漆夜彩見他神情不對勁,好奇問:“你怎麼了?”
“沒、沒怎麼,大人。”
白硌塵後背發涼,思路轉得飛快,對上漆夜彩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瞳,恍然間想通了今天最大的疑惑。
漆夜彩擁有堪比神一樣的精神力和感知力,當年甚至能和天道之子打個平手。
怪不得能感應到那些異常現象。
白硌塵越想越嫉妒,他得想個辦法,在漆夜彩死之前,把她的能力剝奪過來,不然跟她一起沒了也太浪費了。
容貌俊美的青年微微歎了口氣,眉眼溫和,委婉地說:“主人的感知力豈是屬下可以比得上的?”
“倒也不必跟我謙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