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夜華宮,漆夜彩在附近找了家客棧,安頓好極為挑剔的夜慕燼後下樓。
一道女音譏諷道:“調情這麼多天,終于舍得離開你那小情郎出來了。”
女人看起來已近中年,墨藍的發挽起,靛青的瞳閃着銳利的光芒,服飾偏向苗疆風,一身棕藍衣衫,戴着少許銀飾。
漆夜彩不冷不淡道:“嗯。”
烏娘惜道:“真是不知廉恥的賤貨。”
漆夜彩聽此,微微一笑:“你教得好。”
烏娘惜反倒笑起來:“當初怎麼沒看出來,你是這樣的人,讓我白白浪費了時間。”
漆夜彩嗤笑了聲,懶得理她。
烏娘惜臉色又陰沉下來,眼神瞥向樓上某個房間,嘲諷道:“卻沒想到,你如今也會沉迷于情情愛愛,浪費時間,真是丢人。”
漆夜彩掀唇譏笑:“世上不就這點樂趣。”
烏娘惜笑起來:“真想知道,倘若你那情郎看到你現在這副混賬又惡劣的真面孔,會是怎樣的表情呢。”
漆夜彩意味不明道:“又不是看不到。”
烏娘惜:“你們之間,有這麼信任?”
漆夜彩:“别太關注我的感情私事。”
烏娘惜:“那就來談談正事。”
漆夜彩伸手:“東西呢。”
烏娘惜轉了轉手,變出一個透明瓶子,扔在漆夜彩的掌心。
漆夜彩握住:“管用?”
烏娘惜笑意溫柔:“死無全屍。”
漆夜彩掂量了下,沒再說話,而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星閣是你動的手。”她的語氣肯定。
烏娘惜不屑道:“是又如何?不過一點劑量,對付那幫蠢貨,都嫌髒了我的手。”
漆夜彩沒什麼情緒,她對星閣沒什麼感情,也沒什麼同情,上界本就以情感為恥,彼此之間的情感就是很淺薄。
“我倒是好奇你那太上九子……”
“遊戲罷了。”
烏娘惜不禁大笑起來:“哈哈哈上界被玩得團團轉啊,實在罪有應得,笑話!”
漆夜彩面無表情看着。
烏娘惜笑完,恢複了銳利的眼神,像蛇一般緊盯着漆夜彩:“事已至此,你後面打算如何?”
漆夜彩沒什麼表情道:“不如何。”
烏娘惜冷笑一聲:“呵,無趣。”
漆夜彩反問:“那你呢。”
烏娘惜:“我?我自有打算。”
漆夜彩:“白問。”
烏娘惜隻自顧自笑着。
漆夜彩收好瓶子,正準備離開,餘光瞥見不遠處的高樹之上,一道青色衣角。
頓時改變了主意。
漆夜彩甩出黑色荊棘,朝烏娘惜而去。
一道極冷的青光如閃電般疾速閃過,如有穿雷之勢,鋒利且尖銳,穿透力極強。
“呲喇——”荊棘上劃過霹靂閃電。
轉眼間,烏娘惜便消失不見。
被劃傷的荊棘上冒着煙,似曾相識的缺口,漆夜彩略顯出神:“……師妹。”
客棧裡忽然傳來一陣鬼哭狼嚎,樓道裡的腳步聲急促又混亂,不知發生了什麼。
漆夜彩靈敏的嗅覺聞到了一股燒焦味。
失火了。
漆夜彩心頭一震,施法滅了火,畫出符咒傳送到夜慕燼身邊。
隻見少年懶洋洋倚在床頭,白淨的衣裳松垮垮穿在身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過來。
“姐姐還知道回來啊。”像一個深閨怨夫看着從外面鬼混回來的妻子。
他倒是有閑情雅緻在這裡擺姿勢。
漆夜彩道:“火是你放的嗎?”
夜慕燼撇下唇角,不高興地别過腦袋,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說:“死人了?”
“……”漆夜彩走到床榻前,居高臨下看着他,語氣嚴厲:“夜慕燼,為什麼這麼做。”
夜慕燼轉過頭,毫無畏懼地頂上漆夜彩極具威嚴的目光,甚至一副很享受的樣子,一掃方才郁悶,興奮地說:“當然是因為高興啊。”
漆夜彩聲音更冷了:“你高興就殺人放火?”
夜慕燼一臉茫然:“……啊?……唔……”
漆夜彩隐隐有怒氣:“少給我裝傻!”
夜慕燼縮了縮腦袋:“姐姐不要生氣嘛。”
漆夜彩沉聲道:“夜慕燼,這是很嚴肅的事情。”
夜慕燼語氣涼涼長長:“什麼嚴肅,什麼不嚴肅。”
漆夜彩:“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夜慕燼:“什麼呀……”
漆夜彩閉了閉眼:“夠了,夜慕燼,你剛才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