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夜彩無奈地歎了口氣,雖然她啥也沒跟他說,但心裡确實是他這麼想的。
鐘明昧說得沒錯,她這樣自以為是為他好的行為,是不太好。
但哪有人希望别人跳火坑啊。
“孤寡鎮的溝壑就是入口,你要是能找到它,像那天一樣跳下去,就能進來了哦。”懶洋洋的少年音從身後傳來。
漆夜彩沒好氣地轉頭看過去,對着通訊器沉聲嚴厲道:“鐘明昧,你敢過來,我就把你的腿打斷!”
夜慕燼同樣看着她,姿态自然又閑适,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單手撐着腦袋,指縫中夾着幾顆水晶珠,來回轉。
那頭的鐘明昧激動道:“我知道了!”
漆夜彩收回通訊器,靜靜看了一會夜慕燼,想問他怎麼在這,但又想到夜慕燼昨夜的話,便打消了要問的念頭。
真搞不懂夜慕燼到底想做什麼。
如果系統和不合天、孤寡鎮都是夜慕燼的手筆,那他究竟想要做什麼?為何不幹脆裝到底,反而破綻百出?
難道他不是?
漆夜彩不再多想,她約了委托方見面,昨夜她發現了三百多具屍體,但沒有發現活人,更沒有那個貴族小公子。
無論如何,先交代進度。
夜慕燼不聲不響地跟在後頭,飄浮在空着,跟隻白衣鬼似的。
這家夥趕也趕不走,漆夜彩懶得管他,但也絕不回頭看他一眼。
到了委托方家,有一管家出來迎接,看到漆夜彩,十分客氣地行禮。
這家人給漆夜彩的觀感特别好,大方坦蕩,舉止優雅,氣度從容,待人接物謙和有禮,想來家族對這方面有特意教導過。
漆夜彩沒有特地去詢問對方底細,但從他們的行為舉止、談吐素養來看,絕非一般貴族。
似是有意低調、隐藏,他們在衣食住行方面,刻意避免符合一些印象,反而适得其反,讓漆夜彩看出了問題。
他們不是世家貴族,而是盛京皇室。
漆夜彩其實并不關注這方面的消息,不涉及的領域,知道得越少越好,最多知道點衆所周知的世界局勢。
但她過去有個皇室出身的朋友,所以了解一些僅有内部才知道的特征。
比如手指上的金戒指,是他們的标配武器,不同拇指,不同個數,代表不同身份。
管家看到她,自然看見了她身後,罕見地沒維持住表情:“他、他……小公子!”
漆夜彩:“啊?”
不會吧,夜慕燼……?
漆夜彩幾乎是瞬間明白了,這個狗東西為什麼會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面。
原來是早有預謀!
想必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一切。
這一刻,漆夜彩的不爽到達了巅峰,不論這是什麼場合,有沒有旁觀者,夜慕燼又演哪出戲,她這一巴掌是打定了!
身旁的管家喜悅地說着什麼,漆夜彩聽不清楚,她握緊了拳頭,僵硬地轉身,手癢得要命,就想抽過去!
然而卻沒看到人!?
“姐姐~”
下面一個奶裡奶氣的聲音喚着,漆夜彩握拳的那隻手,衣袖被小小的力道扯了扯。
漆夜彩愣愣地往下看,心裡暗罵了聲。
隻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少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白眸清澈如水晶,盛着亮晶晶的光輝。
墨色長發,衣裳雪白,皮膚白嫩柔軟,像一個雪團子,軟糯糯的,臉頰上有一圈淺淡的粉色,如春月裡的爛漫桃花。
這不谙世事純良無害的小綿羊,就是夜慕燼那個小賤貨的縮小版。
“姐姐,姐姐……”隔着衣袖,小男孩輕輕戳着漆夜彩的手。
漆夜彩在這一聲聲又甜又軟的“姐姐”中差點迷失自我,再冷硬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不行,忍住!
夜慕燼最擅長用這種極具欺騙性的外貌把人耍得團團轉!狗東西!
漆夜彩理都沒理夜慕燼,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跟管家說:“既然人已經找到了,我就先離開了。”
管家道:“此事多謝漆小姐,約定好的報酬,請漆小姐跟我回府上領取。”
“不必了,我本來就想調查失蹤之事,救人不過舉手之勞。”
漆夜彩說完就毫不留戀地走了。
【叮咚——】
【助人為樂,不求回報,符合新世界價值觀,積分+100】
【公民積分:100】
漆夜彩:???
原來這個世界是這麼個玩法?
“咦~?嬸嬸!你怎麼變醜啦~?”小少年用古怪又充滿童稚的聲音誇張地說。
漆夜彩想嘲笑夜慕燼,但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她立刻轉身。
原本正常的管家,此時雙目猩紅,眼白變黑,皮膚慘白,血紋遍身。
俨然是被烏瘴感染的模樣!
如雪團子一般的小少年,一臉無辜地看向漆夜彩,撇着嘴,淚眼汪汪的,似是被吓到了,弱小可憐又無助。
見漆夜彩沒搭理他,小少年往地上一倒,縮成了一小團白,捂着腦袋,瑟瑟發抖:“啊!好惡心,頭好痛哦~要死翹翹了……”
說罷迷迷糊糊嗚嗚了幾聲就暈過去了,仔細一看,倒下去也不是真的倒在地上,距離地面也有半截指的距離。
漆夜彩一頭黑線:“……”這個戲精。
裝死的時候也不忘記潔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