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大哥的确不能把父母怎麼樣,但是整一整象還不是随手的事。不過這些就沒必要和壬女說了,比起重華,她更不待見象,若重華要報複象,她才不會多管。
“乖女,虧得你把我說醒了,咱們去找你哥哥去,問他聽誰說的,這樣害我們家。”壬女似乎又想起了罪魁禍首,拉着林施微便出去找象。
象一臉不甘心,被利益蒙蔽的他根本不願醒來,磨不過壬女,才說了是帝堯派來的幾人中的辛。
林施微有心想不再追問,隻把這事告訴重華,卻讓壬女拉着質問去了。
辛是歡兜之子,在幾人中也是最有地位的,他見壬女到來,自始自終都是從容不迫,直到聽到壬女質問的話,趕緊起身賠罪,“我确實與象閑聊時說起過,若是虞公殁了,自然該象繼位,若是他成了虞首領,自然也有資格娶帝女,卻從未說過要讓象父母殺了虞公的話啊!我怎麼會預料到,真會有父母會殺孩子、弟弟害兄長呢?不過,無論怎麼算,說來也真是我的罪過,差點讓您犯下這樣大錯!”
一番作态,讓壬女、象有些迷糊,他的确沒有說過要他們殺了重華的話,也确實怪罪不到他的頭上,說到底,是他們自己貪心,蒙蔽了理智。到最後,辛一身風度還折服了壬女,隻誇他一表人才,還讓象多多與他交往。
林施微聽出來是怎麼一回事,卻沒有說破,不管辛什麼目的,他始終是帝堯的人,如何處理都不會落好,這種棘手的問題還是交給重華比較好。
從辛的住處回來後,壬女與林施微正笑着說起要在堯派來的幾人中,好好給她和敤首挑個好兒郎,她轉頭無奈回應,恰巧見到暨白就在左側不遠處,也不知他聽去了多少。
林施微正想上前與他說自己解決了這一樁麻煩,卻見到暨白目光極厭惡地掠過壬女和象,然後落在壬女摸着她後背手上,深吸氣緊閉雙眼,睜開時似乎變得波瀾不驚。
“暨白!”林施微恐怕他誤會,有心想解釋什麼,一時卻不知從何說起,隻大聲說了一句,“他們之間的誤會被我化解了!”
卻見暨白微停,等林施微說完這句話,什麼都沒有回應,就繼續走了。
林施微跑過去,張開手臂擋在暨白面前,“我剛才說的話,你聽見了沒?”
“聽見了,你化解了重華哥父母和他之間的誤會,你母親說要給你找個好丈夫。”
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生氣了?”林施微突然湊近問他。
“呵,”暨白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我有什麼好生氣的。我隻是明白了,怪不得你總不讓我去傷害你父母,原來有這樣為你悉心打算的母親,換做我,也是必定攔着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說得好像自己有什麼企圖似的,自己完全是為了他着想好不好。
“什麼意思,你難道聽不懂麼?”暨白雙手抱胸,“非得讓我說破?你之所以在你父母這樣害重華哥後,還維護他們——你看你們相處的多親熱——不就是因為你母親早就為你做好了打算,要壓着重華哥給你找個好女婿。倘若你父母被殺了,誰還會這樣為你張羅?”
“你這個混蛋!”林施微隻覺得腦子嗡嗡的,額頭上的青筋都在跳。
但是被暨白用這樣輕蔑的表情注視着,林施微也漸漸平靜下來。
林施微以前能心平氣和與他鬥嘴,是因為暨白那時毒舌對她無關痛癢。她接受不了的是他這樣誤會自己,她從來沒想過,有一日暨白的毒舌會用到貶低自己、踐踏自己真心上。
倘若其他事情上,林施微還會跟他解釋一番,但是此時此刻,林施微沒心情與他鬥嘴,隻想離他遠遠的,讓自己安安靜靜獨處一會。
“怎麼,被我說中了?”暨白見林施微不再辯駁,反倒轉過身走了,似乎承認了他給的罪名,頓時嘴唇緊抿,咬着牙擠出來一句,卻沒有換來任何回應,漸漸握緊的雙拳透出青白骨節和暴起血管。
良久,暨白吐出一口氣,嗤笑了一聲,四肢無力垂下,隻留下猩紅的眼睛,和眼角泛白的淚痕,“果然被我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