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暨白站起身來,迎着王女那讓他渾身發麻的目光,心髒鼓動着來到王女身後,将兩隻手在腰間狠狠摩擦一會,看着沒有什麼汗漬、污漬了,才輕輕地放在王女那如柳削肩上,感受到絲綢下面的柔膩溫軟,沒一會兒,手上又滲出了細汗。
暨白既想再擦一擦手,害怕在王女衣服上留下印漬,又不想打破現在的甯靜,怕王女誤會,剝奪了這樣親近她的機會。就這樣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手上的動作卻沒停,就見到王女肩上白色絲綢上多了幾片微小朦胧暈染開來的濕痕。
他到底染髒了王女的衣服,可是令他心驚的是,他的心裡竟然沒有害怕,還有一種将屬于自己的痕迹永久留在王女身上的快意,一種讓他心裡癢癢得興奮顫抖的戰栗。
暨白不敢再放任自己想下去,腦海裡直接幻化成一個小人,不停地對着王女的小人磕頭,才勉強将那種酥麻又美妙的快感壓制下去。
林施微靜靜地享受着兩人的獨處時光,是這一世見到暨白後難得的安甯。
太康四年,失了國的太康終于在洛水南岸郁郁而終,後羿找到太康的弟弟仲康,讓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即位。隻是斟鄩的政權、軍權依然掌握在自己手中,仲康隻不過是個無人問津的傀儡罷了。
幾年時光轉瞬即逝,暨白膽子漸漸大了起來,敢在林施微面前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了。
仲康五年秋,日食出現,天下惶惶不安。後羿在政治上似乎有一種天然的直覺,比如說他敢興兵霸占斟鄩,這是一個成熟的政治家根本不可能做的事情,但是後羿做成了。而面對天下人恐慌害怕的日食,後羿選擇揮箭指向羲、和二氏。
羲、和二氏從帝堯時起便掌管天時曆法,到了夏朝,仍舊擔任此職,後羿将日食直接怪罪到羲和頭上,認為是羲和二氏喝酒廢政,才導緻了日食出現,角度新奇卻又很合理,成功轉移了天下諸侯的視線。
後羿命胤侯征羲和二族,作《胤征》,萬人鼓舞,羲、和二氏不敵慘敗,不僅向天下人亮了拳頭,讓諸侯不敢借着“日食”輕舉妄動,還收攏了後羿占據斟鄩後并沒有真心臣服的世襲百官。
這種政治戰略和收獲,讓林施微對後羿不得不刮目相看,果然是能改朝換代的人物,但是看到每日喝酒狩獵,“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的後羿,林施微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為什麼堯舜禹那種每日兢兢業業、巡狩四方,沒有一日不操心國事的帝王,過的日子還比不上這個完全不理政務,行事不帶腦子的便宜爹後羿呢?
老天何其不公!
老爹這越坐越穩的位子似乎讓仲康坐立不安,隻是這與林施微無關,先不說後羿是她這一世的“爹”,是她這一世安穩生活的保障,單說他是啟的兒子,學了啟一身壞毛病,整日用陰恻恻的眼神看人,就讓她不喜了。
最近讓林施微煩惱的是,她爹後羿有心讓她嫁給胤侯之子成,或許是拉攏胤侯,又或許她如今年滿二十,的确到了結親的年紀,而後羿比起以前生産力沒有那麼高,每個勞動力都會被尊重時代下可商可量的父母,是個不容置疑的大男子主義,他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改變,包括他的女兒。
林施微有些苦惱地騎在馬背上,目光漫無目的地遊移,暨白安靜地走在旁邊,低着頭,似乎又回到了封閉内心的狀态。
一陣馬蹄聲打破了林施微的信馬由缰,她往越來越近的馬蹄聲方向看去,來人是伯靡。
她一直覺得伯靡是個讓人看不透的小狐狸,年紀不大,說話也能讓人如沐春風,但是她總覺得這人并不是真心臣服後羿的。
他的母親據說是夏後氏的王女,這樣的人會真心效忠後羿?
動機有了問題,行事越是周全,就越讓人戒備。當然,心裡戒備的隻有林施微,後羿對這種投誠的貴族都是完全接納的,反正無論誰說了什麼,不論忠言還是讒語,他一律按自己的計劃來,從這一點上來看,後羿當真是個忠于自我的人。
“王女,聽說大王有意将您嫁給胤侯之子成?”伯靡到了近前,似乎能感受到林施微對他的防備,也沒有客套寒暄,直入主題,說話時還故意用眼睛看着暨白,生怕林施微不知道他已經察覺到了自己有心上人。
“沒聽說過。”林施微心不在焉地回他。不論這小子要憋什麼壞,她不接招就是了。
伯靡一哽,但很快調整好了心态,若無其事地說道:“大王如今坐擁天下,自然想為王女擇一貴婿。胤侯新立大功,前途可期,故而大王……故而有傳言大王要将成招為女婿。但若是另有才俊立下大功入了大王的眼,這人選也不是不能改變的。”
說着,眼睛又往暨白身上瞟去,示意暨白可以成為這另有的“才俊”。
林施微尚未做什麼反應,暨白卻擡起頭,眼中閃爍着興奮期待的光芒。
伯靡見此笑了笑,繼續說道:“聽說伯封對大王常有诋毀之語,王女可勸說大王征讨伯封,如此,立功的機會還會少了麼?若是借此入了大王的眼,賜封爵位,也是指日可待的。”
“若是讓我勸說父王征讨伯封,那你打錯主意了。”略過暨白那雙充滿期冀的目光,林施微答道。